司琼枝站在树下,撑起一把伞。

    路过的女人,个个都是小麦色的肌肤,她们好奇打量了一眼司琼枝,好像对司琼枝的行为很不理解。

    司琼枝尴尬把伞收起来。

    她比较害怕晒。

    她不像她大嫂。她大嫂是一晒就会脱皮,然后发红,好长时间再恢复如初,晒不黑。

    她是怕黑。

    哪怕到了南洋这么久,司琼枝还是无法理解南洋女人对美肤的标准。

    她们崇尚健康,常年的阳光充足,让她们瞧着都非常有活力。年轻、漂亮又活力,就是她们新的时髦。

    她们爱运动,游泳、打球、骑马,这些她们热爱。

    “琼枝?”她想入非非时,顾轻舟的汽车停在了她面前。

    上了车,顾轻舟还问她:“晒得一脸汗,你怎么不撑伞?”

    司琼枝:“”

    这还真不好解释。

    她转移了话题,问起今天的事,一上午过去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新闻。

    顾轻舟就把白护卫司的话,告诉了司琼枝。

    司琼枝微愣:“要让你去做官?还是这种不入流司署的小官?”

    “他有自己的盘算。”顾轻舟笑道,“随着这两年的战事频发,不少人往外走,新加坡的华人富商逐渐多了。

    这些富人,能为新加坡提供更多的工业,殖民总督府是欢迎的,只是管束起来就多有麻烦。

    白长官的意思,是咱们家在国内的声望高,而且你大哥的前途未定,先拉着我去镇宅,至少暂时把裴家的事处理妥善。”

    司琼枝有点担忧:“是不是我惹了麻烦?”

    “没有。”顾轻舟道,“白长官也说了,你和胡峤儿分开,各自回家,是有人证的。”

    司琼枝大大舒了口气。

    她不再问什么。

    汽车到了裴家,一进门她们就听到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是年轻的男人。

    “我不过去了趟马六甲,回来她就变成了这样,我怎么办啊?”男人痛哭道。

    这就是胡峤儿的丈夫裴诫。

    胡峤儿和裴诫是年轻夫妻,两个都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结婚四年了,还没有子嗣,感情很稳固。

    丈夫出门一趟,回来妻子就被人捅死了,如何不痛心疾首?

    有人劝他节哀,也有人说顾念着老祖母,别惹得老人家也跟着伤心。

    顾轻舟和司琼枝被佣人领进来,中堂里已经有了其他的亲朋,都是得到消息过来看望的。

    “别哭了,会给你媳妇一个公道的。”老太太道。

    旁边就有人把他搀扶了起来。

    陆陆续续的,总有客人进来。

    顾轻舟和司琼枝坐在首位,安抚了几句,又跟老太太说请她节哀。

    裴家的三老爷就道:“司太太,此事我们交给了护卫司署。我听白长官的意思,他们想要请您任副护卫司,就是想早日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是不是?”

    众人都看过来。

    顾轻舟道:“白长官早上找过我,的确是这样说了,但我还没有答应。我从未担任过要职,怕做不好”

    裴家的三老爷道:“我们跟护卫司署的关系不深,其实是不太信任他们的。您跟我们家是至交,还请司太太多帮帮忙,早日给出个交代,安抚亡灵。”

    裴家的老太太道:“莫要逼迫司太太,峤儿的冤屈,总能说清楚的。”

    其他人纷纷看向了顾轻舟。

    顾轻舟却看了眼这位三老爷。

    胡峤儿是二房的少奶奶,跟三房不相干,而且听说裴家也在闹着分家,大家各自不齐心。

    三老爷当众点明此事,就好像顾轻舟刻意不帮他们似的。

    为什么呢?

    顾轻舟总感觉,冥冥中有只手,在他们中间搅动。

    她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只能想到跟司行霈的政治有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老太太,我是怕自己不能胜任。如果裴家信任我,白长官也信任我,我会考虑的。”顾轻舟表明了她的态度。

    裴家的老太太,只当她是故意上门询问此事的:她插手进来,裴家介意不介意?

    于是,这位练达的老太太,就拿出了她的态度:“裴家是信任司太太的,此事还请你周旋一二。”

    这就有了误会。

    老太太以为她想做官,怕他们家以为她是借助裴家的祸事上位,特意先来禀明;而其他人看来,则是裴家和白长官都请求她,为胡峤儿的死找个说法。

    三老爷在中间插这一脚,实在起到了极好的效果。

    顾轻舟又看了眼他。

    他却不和顾轻舟对视,只默不作声的静坐。

    裴家的孩子们都在,满满一屋子人。

    顾轻舟和司琼枝起身告辞时,裴家的大太太突然推了下她的儿子裴诚:“阿诚,你送送司太太和司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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