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小半个时辰后,张士贵来到陈应的中军大帐中禀报道:“启禀陈将军,叛乱大营现在乱成一团,最乱的就是中军,有人在大声喝骂,约束建制,根本不管用,旁企地的大纛已经降下,看不见任何人的旗号,连寨墙上的巡卒都看不到了,斥候都贴到了寨门跟前,也不见有人理会……

    陈应仰起头,闭目沉思着。

    魏文忠不禁大急,他张了张嘴,却怕打断了陈应的思路。

    陈应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仔细想着旁企地的真正用意。要说他摆出来的这个钩镰枪阵,其实只是算是长枪阵的加强版,并不是无懈可击。事实上这种密集的钩镰枪阵,看似威力惊人,实则不然。

    钩镰枪阵排得队形非常密集,也意味着调动不会灵活,而陈应所部极度缺乏重甲,所以只要旁企地脑袋里转过这个弯,就可以想到对付钩镰枪阵的办法。

    其实这个办法也非常简单,只需要将叛军中的弓弩手调集起来,集中优势弓箭手,人数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上来两三千弓弩手,最多三五个攒射,就可以把陈应的这个钩镰枪阵生生射得崩溃。

    虽然说旁企地的羌人叛军中并不像汉人军队一样,装备着大量的强弓硬弩,可是羌族同样擅长骑射,哪怕不用强弓硬弩,只需要非常普通的骑兵弓,就算是最粗劣的猎弓,也可以射得陈应所部狼狈不堪。

    旁企地占着绝对的人数优势,从人性的角度考虑,如果是自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大好的局面。现在唐军精锐军队都被西秦薛仁果牵制在西北秦州地区,巴蜀异常空虚,只要打破自己区区不到一千五百余援军,始州守军必定军心丧尽,献城投降。

    占领着始州坚城,只要封锁剑门关,至少可以阻止唐军入蜀数个月甚至半年,有这半年时间,足够旁企地在巴蜀称王称霸。

    可是偏偏居然想着丢弃部众逃跑,这让陈应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然而,就在这时,急性子火爆脾气的段志感道:“时不可失,失不再来,陈将军,出兵,要是跑了旁企地,咱们这个上获可就失色不少!”

    陈应猛地睁开了眼睛,露出如同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缓缓的扫在魏文忠、段志感和张士贵的脸上。

    “魏副尉。”

    “末将在!”

    “传本将命令,各自回营,约束部曲,不得号令,不许出战,违令者斩!”

    陈应接着道:“一刻钟一报,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众将领皆大吃一惊,疑惑不解的望着陈应道:“陈将军,这是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记住,为将者有五忌!”陈应朗声道:“《孙子兵法?九变篇》有云:“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张怀威道:“这文邹邹的啥意思啊?”

    陈应解释道:“有勇无谋,只知死拼,就有可能被敌诱杀;临阵畏怯、贪生怕死,就容易被俘虏;若性格急躁易怒,暴跳如雷,就容易被激将法、凌侮而妄动;品性方正清廉并注重名节、洁身自好,往往也会被利用这一点,陷入敌人侮辱的圈套;仁慈爱民,惟恐杀伤士众,就会被敌出奇扰得不得安宁。以上五种情况是将帅易犯的过错,是用兵的灾害。军队覆灭,将士被杀,一定是由这五种危险造成的,为将帅的人不可不充分注意。换言之,将帅有这五种致命的毛病,可能导致自身难保、军队灭亡……”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这跟旁企地为啥关系?”

    段志感还想冲陈应发牢骚,陈应眼睛一瞪,吓得段志感赶紧闭上嘴巴。

    陈应指着段志感道:“你记住一件事,天上不会掉馅饼!”

    “啥?”

    “当明显是致命诱惑的时候,一定要考虑清楚这是不是一个陷井!”陈应摆摆手道:“大家都散了!”

    段志感实在是太想立这个大功了,他拼命想压制住自己的弟弟段志玄。段志感不死的道:“陈将军……”

    陈应转过身子,望着众人道:“你们相信我吗?”

    “啊……”

    魏文忠等都感觉莫名奇妙。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陈应接着道:“魏副尉、段校尉、张校尉,希望你们以来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希望你们对本将军的态度不是质疑,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众将领散去,陈应疲沓沓的躺在行军床上。

    这一天下来,他也非常累。还没有等陈应睡着,突然汤六娘如同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亲卫连刀都拔出来了,汤六娘却视而不见。

    “你在怀疑我通敌?”汤六娘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整个小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

    “本将军有权利质疑任何人!”陈应冷冷的道:“你也不用这么激动,本将军不是一个人,一个决定出现任何闪失,那就有可能影响全军一千五百余人的性命,所谓屁股决定脑袋,等你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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