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哪。

    这医学生匆匆等了苏月来探视的时候,上前禀报,将刘瑾的情况报告了:“师兄,你说这怪不怪,按理来说,染天花者,茶饭不思,每日需喂两碗粥水,补充其体力。可这刘公公,却是天赋异禀,一日吃了五碗粥,竟还说饿,还问,还问……”

    苏月有点懵。

    “问什么?”

    “还问,咋粥里没有肉呢?”

    “………”

    苏月脑子有点乱,西医学院历来是有科学素养的,他们研究每一种病,从病发到恶化的过程,都会不断的记录,最终,即便找不到病的原因,也定当会揪出病的每一个细节,只有如此,才可想办法,尝试着寻找救治的方法。

    所以西医学院现在最多的,未必是看病的大夫,而是专门负责记录和存档的研究人员,这个刘瑾,确实有点不像天花啊。

    可若不是天花,又怎么能从他身上,找到天花的疫苗呢?

    奇哉怪也。

    苏月慎重道:“仔细记录,好好照顾,他都出痘了,若说不是天花,实是匪夷所思,好好看护吧。”

    “是。”

    ……

    连续几日,西山上下数千人,几乎已经给京中绝大多数人,都种上了牛痘。

    人们对于这牛痘是否有用,心里还带着狐疑。

    哪怕是弘治皇帝,即便他对方继藩信任有加,可面对这可怕的天花,他心里还是有所疑虑的。

    且北通州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恶化,这令弘治皇帝忧心忡忡,不只如此,在山东,甚至是在江南等地,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可疑的天花患者。

    古人虽对绝大多数疫病束手无策,却也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那个时代交通不便,一个地方出现了疫病,却往往在可控的范围。

    可这一次,北通州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是运河的枢纽,在疫病爆发之前,潜伏在体内的疫病,早已随着运河中往来的人群,将疫病带到沿着运河的每一处繁华集镇和城市,一旦大爆发,那么将会是何等恐怖。

    弘治皇帝焦虑的看着一份份奏疏,大前日倒是种痘了,可是……至今没有效果啊,他不禁心急如焚起来……此时正是弘治皇帝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去传刘卿家来。”

    萧敬却是面带难色:“陛下……今日,刘公去内阁,告假了。”

    “告假了……”弘治皇帝一愣。

    “是。”萧敬道:“说是身体偶有不适。”

    弘治皇帝顿时脸色苍白:“莫不是,他也染上了疫病?他……他不是用了药吗?”

    “这……”萧敬战战兢兢,他也怕啊。

    弘治皇帝脸色铁青:“这是运数啊。”

    刘健乃是弘治皇帝的左膀右臂,近二十年的君臣情分,弘治皇帝自然知道,若非是病的厉害,刘卿家,是断然不会告假的,结果只会有一个,就是刘健,当真染上天花了。

    弘治皇帝眼圈一红:“这些年,他风雨无阻,从未有过懈怠,每一日,都是早出晚归,哪怕是这个时候,朕也无法去看一看他。”

    …………

    刘健出疹子了。

    他的症状比较强,和天花一般,也是头晕乏力,额上,有一些热。

    这使整个刘家陷入了恐慌,都认为,老爷应当是染病了。

    哪怕是寻常的丫头和家仆,现在也不敢就近伺候。

    倒是刘夫人吓的不轻,倒也没有勉强那些吓的要死的下人,索性自己拖着老迈的身体,在旁照顾着。

    刘健躺在榻上:“谨记着,万万不可去通知刘杰,若让他知道,他定会跑来探望,倘若当真染给了他,那就糟了。”

    “是呢,老爷放宽心吧。”刘夫人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低热。

    刘健的手臂上,那扎针的地方,明显的起了疱疹。

    这看上去,似乎远不如寻常的天花那般严重,可刘健全身乏力的厉害,完全就是天花的症状。

    刘夫人忧心的道:“老爷,你吃点东西吧,吃了,身子才能好。”

    刘健摇头:“老夫,一点胃口都没有,诶,都说染了天花的人,统统胃口全无,直到今日,老夫方才感同身受,是真的没有胃口啊,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而今,也算是位极人臣,极尽优荣。又有什么放心的呢,只是……老夫唯一担心的却是,方继藩的种痘,没有效啊,反而……可能令人生出天花来,他说只是偶有不适,这哪里是偶有不适,老夫担心的是,这天花不能除啊,一旦这天花散播开来,咱们大明这一劫,可是真正要伤筋动骨了。”

    “好了,你别管老夫了,老夫还怕死吗?老夫乏了,得歇一歇,歇一歇才好。”

    他眼皮子跳的厉害,呼吸有些急促。

    夫人无奈,只好给他掖了被子,却不肯离去,只在一旁守候。

    次日一早,刘健醒来,他徐徐的张开了眼,这昏花的眼睛,越来越清晰,昨日还是头晕眼花,今日……竟发现脑子里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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