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佑樘不同,张皇后听到有人帮太子把上高王打了回去,一下子便笑颜逐开了。朱佑樘是皇上,他所要考虑的既有骨肉至亲,也有利害关系。而张皇后只是一个母亲,为人母者,不患不慈,儿女的一举一动,都悬在心口上,不管她是皇后或是寻常百姓家,都无例外。

    儿子在外被人欺负,做母亲的既是担心,又如剜心一般的心疼,以至于张皇后这样的人,在得知朱厚照与人厮打也不由乱了方寸。现在总算有人出来替朱厚照出了头,张皇后哪里还顾忌太多?

    “陛下召太子、柳乘风去正心殿为了什么?”

    张皇后的问话,让小太监言辞闪烁起来:“启禀皇……皇后娘娘,奴婢……奴婢……”

    张皇后久掌后宫,自有自己的威仪,那丰腴的脸霎时变得冷若寒霜,冷声道:“你说!”

    小太监立即拜倒,结结巴巴地道:“奴婢不知道,不过听正心殿的人说,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还说太子他们荒唐……”

    “这个老糊涂……”张皇后气急了,不由破口大骂,可是随即,察觉朵朵还在身畔,自知失言,脸上不由微微一红,才道:“自家的儿子被人打了,却是偏帮外人,他不知道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有那个柳乘风,这般忠心之人,给他治了病,对天家也是有恩情的,现在护着太子,替太子出头,他为了顾全自己的名声,难道还要不问是非吗?朵朵……”

    少女跃跃欲试,纤细白皙的手朝张皇后拱了拱,英武地道:“儿臣听令。”

    张皇后一摆长袖,道:“随母后摆驾正心殿……”她的嘴角浮出冷笑,慢吞吞地道:“本宫倒要看看,谁敢要责罚太子和柳壮士。”

    用壮士两个字来形容柳乘风,只怕很不贴切,至少那叫朵朵的不这样认为,心里说,那一曰他在烟花胡同里倒是所向披靡,可是他的样子,哪里像什么壮士?瘦胳膊嫩腿的,一副书呆子的模样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朵朵不禁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宛若绽开的牡丹,连这殿中的怒气也被这春色掩藏了许多。

    朵朵一副认真的口吻道:“儿臣听命,愿为母后做先锋。”

    张皇后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斥道:“好端端的女儿家,学什么大丈夫!叫你弹琴你心不在焉,这时候却是唯恐天下不乱了。”

    朵朵的笑面上生出一抹红晕,道:“母后,贼势浩大,岂可再耽误军情?还是速速发兵正心殿宜的好。”

    张皇后朝她摇头,喃喃道:“你皇弟不让人省心,你也是一样。”

    她心里惦记着正心殿的情况,便不再做理会,匆匆带着朵朵一路往正心殿去,外头的宫人、太监见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皇后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一个个胆战心惊,便呼呼啦啦地拥簇在张皇后和朵朵身后,这队伍一下子壮大起来。

    正心殿这边见到远处人头攒动,也是吓了一跳,站殿的大汉将军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几个太监迎过去,把人看仔细了,立即拜倒:“奴婢恭迎皇后娘娘……”

    其余人见了,哪里敢怠慢?这殿外数十个禁卫、宫人、太监三三两两地拜倒在道旁,纷纷道:“恭迎凤驾。”

    张皇后不做理会,寒着脸拉着朵朵的手,脚步匆匆地过去,抬腿便迈入殿中,张口便道:“哪个是柳乘风?本宫听说,咱们大明出了个忠臣,本宫心里头呢,倒是好奇得很,倒要来看看这义士到底是一番怎么的模样。”

    她的这番言语,已是体现出一个女人的精明,刚刚进来便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柳乘风是忠臣是义士,是本宫自己人,陛下要如何,自己看着办吧。而保住了柳乘风,让柳乘风不受责罚,那么自然而然地,太子也就没有错了。

    这叫围魏救赵,不过对柳乘风,张皇后虽然素未谋面,终究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不过等她进了这正心殿,却发现殿中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准确的说是,是朱佑樘父子看着她,而柳乘风的眼睛只是在她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落在那个叫朵朵的少女身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乘风虽然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可是看一看,注目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他的眼睛有点儿过于赤裸裸,从头看到了胸脯,接着又目光下移,那锐利的眼神似乎撕开了朵朵的长裙,看到了一双修长晶莹的美腿。

    朵朵被这不怀好意的目光侵犯,轻咬嘴唇,狠狠地瞪了柳乘风一眼。

    柳乘风收回目光,又变成了正人君子,心里说:“这小妮子好凶!”

    “原来是梓童来了。”朱佑樘笑呵呵地握着笔,朝张皇后招招手道:“梓童来看看,朕的文章如何?与厚照的文章是不是彰显得宜?”

    梓童,是皇帝对皇后的称呼,据说是因为汉朝美人卫子夫入宫,岁余不得见,涕泣请出。武帝则因夜梦“梓树”而幸卫子夫,从而得子,并立子夫为皇后。从此,皇后便称作梓童,即梓树下的美人之意。

    张皇后呆了一下,先是看了看朱佑樘,接着目光落在柳乘风的身上,看了柳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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