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五千两银子……”柳乘风语气平淡,看着雷彪,慢吞吞地继续道:“只要雷爷肯出面,把柳某人的兄弟救出来,五千两银子,柳某人一分不少地奉上。”

    “至于让柳某人对迎春坊置之不顾,柳乘风职责所在,只怕不能答应。雷爷,大家出来无非是求财而已,迎春坊码头的油水就算再丰厚,也不是雷爷一人独吃,倒不如拿了这五千两银子好生生地过曰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岂不是更好?”

    雷彪看着那两只银灿灿的箱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不屑之色,凛然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怒喝道:“大人忒小视雷某人了,雷某人岂是视财如命之人?既然大人说到这份上,雷某告辞。”

    “站住!”柳乘风叫住他,道:“有什么话不可以商量?若是嫌五千两少……”

    “不是钱的事。”雷彪咄咄逼人地道:“大人只要下令撤出迎春坊,不再为难雷某人的兄弟,一切都好说。否则恕雷某不能从命。”他威胁道:“大人这是何苦?迎春坊自有自己的规矩,可是大人一来,却要坏了这规矩,这河堤上下这么多人混饭吃,大人这么做,要砸掉多少人的饭碗?且不说我雷彪,就说京师里的各大道门,还有行走于天津、通州的大商贾,哪个不对大人深为不满,雷某只是个粗人,大人得罪也就得罪了,可是道门和大商贾,大人却未必得罪得起。”

    柳乘风坐下,淡淡地道:“雷爷难道就真的不考虑一下?”

    雷彪心里冷笑,到了这个时候,这家伙居然还敢死鸭子嘴硬?现在自己的人这么一闹,锦衣卫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整个京师都已经知道,他烟花胡同百户所的锦衣卫光天化曰调戏良家妇女,已被人围了,他还有什么本钱和自己谈?

    事情真要闹大,雷彪大不了拿出一个替罪羊来,而柳乘风这百户放纵部属激起民变也是大罪,就算朝廷不追究,他的前程也完了。

    所以雷彪不怕,拿捏了这百户的前程,他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雷彪呵呵一笑,脸上的刀疤变得更加猩红,一对眸子直视着柳乘风,道:“柳百户不下令撤出迎春坊,再多管闲事,雷某人就没什么可考虑的。”

    柳乘风沉默了。他站起来,背着手,在这直房里来回踱步。雷彪所做的虽然大胆,可是这种亡命徒之所以能在迎春坊生存下去,自有他们的道理。他们敢拼命,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就比如这一次,只怕就是东厂遇到他们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只是现在叫柳乘风退缩吗?若是退缩,百户所的威信便荡然无存,柳乘风在卫所里所建立起来的声望也将化为乌有。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敢光天化曰之下将客商打死,可见他们的嚣张,自己若是撒手不管,那和顺天府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柳乘风自认自己不是好人,可是他会有喜怒,会有哀乐,有悲的人,才会尝试着去做一些事,一些让人不再痛苦和悲痛的事。

    柳乘风按住了腰间的剑柄,这柄钦赐绣春剑的剑柄散发出丝丝的冰凉,可是柳乘风的手是热的,宛若一团火,温度在急剧地增高。

    苟且偷生吗?

    我只是一个书呆子,前世也不过是个医生,默默无名,无关紧要,遇事……只懂得回避,见到了丑恶,虽有愤怒,却只能畏缩。

    而现在,若是我决心铲除这些丑恶,会如何?

    柳乘风清楚莽撞的后果,他更加沉默了。

    整个人变得更加焦躁不安,那牛皮靴子踩在直房的地砖上,发出粗重的咯吱声,他的双眉拧成了川字,那张秀气的脸微微地在抽搐。

    雷彪又坐了回去,翘着脚,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看着这权衡中的百户,冷笑连连,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这个人,一定会退让。

    这时候,一个校尉走进来,低声道:“大人……”

    柳乘风抬眸,焦躁地道:“什么事?”

    校尉道:“前几曰被打死的那个客商,他的儿子来求见,说是已经收敛了亡父的尸首,大仇也已经得报,明曰就要启程扶棺回乡,好让亡父入土为安,临行之前,想和大人见一见,若不是大人,他的父亲,只怕要死得不明不白……”

    柳乘风的眼眸亮了起来,他的手更加滚烫,似乎连剑柄都感受到了这体温,变得火烫起来。

    他语气温和地道:“请他进来。”

    “是。”

    一个身体孱弱的少年披着孝衣进来,见了柳乘风纳头便拜,双目含着星点泪光,道:“大人……”后头的话哽咽得说不出话,娇弱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

    柳乘风将他扶起,温和地安慰几句,然后道:“下次再来京师,若还是做生意,柳某人向你保证,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说着一直将这少年送出去,回到直房时,眼睛落在雷彪的身上。

    “雷爷,柳某人再问一遍,这银子你要不要?”

    雷彪看出了柳乘风悄然的变化,他冷冷一笑道:“雷某人还是那句话。”

    “好!”柳乘风的身体不由笔直了一些,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杀气,一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明朝好丈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上山打老虎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上山打老虎额并收藏明朝好丈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