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武清县显得格外清冷,到了半夜,天空又下起了雪,雪花纷飞,一队骑士披着蓑衣转眼到了县衙门口。

    为首之人身穿着褐衫,眼眸冷峻,在县衙门口驻马,目光随即落在武清县县衙的大门上,大门禁闭,静籁无声。

    张茹冷声道:“叫门!”

    一个番子二话不说,走到门前,狠狠地砸门。

    大门一开,数十个校尉由王韬领着从门中出来,王韬心里显得有些忐忑,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子,终于还是大起胆子,正色道:“你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竟在县衙外喧哗。”

    张茹淡淡地道:“鄙人东厂档头张茹,特来武清缉拿乱贼。”

    王韬道:“乱贼?这里没有乱贼,再者说,千户所这边已经来了人,诸位请回吧。”

    张茹笑了,随即道:“我偏要进去呢?”

    县令被刺,对张茹来说是极好的线索,他当然明白谁能进去探查一番就能占得先机,因此兵备道衙门那边把消息传过来,他立即点选了数十个番子连夜赶过来,这个机会,他怎么能放过?便是和柳乘风翻脸,也要一探究竟。

    王韬身边的一个校尉大喝一声:“我家千户大人吩咐,这县衙,谁也不准出入!”

    这些校尉都是柳乘风从京师里带来的,平时跟着柳乘风威风惯了,尤其是对东厂的番子,早已没了从前的畏惧。

    张茹的脸色拉了下来,他骑在马上纹丝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校尉。

    身后一个东厂番子领会了张茹的意思,二话不说冲上去,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家档头说话?”说罢将那说话的校尉一把揪出,左右开弓,狠狠地甩了两个耳光。

    这一下,所有人都火了。

    校尉们纷纷拔出绣春刀,番子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刀剑,王韬见事态严重,大叫道:“东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和锦衣卫动手吗?”

    张茹冷笑道:“这县衙不是锦衣卫的,我们要进去,自然非进去不可,谁敢阻拦?”

    那挨了打的校尉也是气疯了,抽出刀要冲过去,其余校尉也纷纷挺刀要上前。

    番子们自然不甘示弱,也正待要动手,说起来卫所之间的夙愿极深,现在又涉及到了一桩天大的功劳,在利益驱使之下,谁也不会轻易罢休。

    这时候,县衙里发出一个声音:“谁敢在这里喧哗?”

    话音刚落,柳乘风与周泰已经带着几个差役慢悠悠地出来,柳乘风的脸色很冷,带着些许的疲惫,同时也夹杂着极大的怒火。

    柳乘风走出县衙,看到黑暗中剑拔弩张的景象,目光落在张茹的身上,淡淡地道:“怎么回事?”

    那些随同柳乘风出来的县丞、主簿看到这场景都是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倒是周泰还算镇定自若,他在北通州任知府多年,北通州里的厂卫争斗早就司空见惯,只是今曰的场面更大一些而已,他跟着柳乘风身后,这意思有点儿明显,知府衙门这边是倾向于锦衣卫这边多一些的。

    柳乘风问了话,王韬立即走到柳乘风身边,低声密语几句,柳乘风淡淡地道:“是这样吗?”

    王韬道:“没有错。”

    “是哪个兄弟挨了打的?”柳乘风问了一句。

    那先前挨了打的校尉站出来,道:“大人,是卑下。”

    柳乘风点了点头,道:“待会儿到王司吏那边领十两银子的抚恤。是谁打了你?”

    校尉打起精神,愤怒地望着对面的一个番子,手指向那番子道:“是他。”

    柳乘风点头,随即向那番子走过去。

    东厂的番子们都提着刀,向前前指,柳乘风却是一步步走过去,当他们的刀尖要触碰到柳乘风时,番子们还是不自觉地将刀后缩了几分,柳乘风如闲庭散步一般在番子的刀林中走了几步,目光最后落在那打人的番子身上,慢悠悠地道:“是你打了本官的校尉?你为什么打他?”

    柳乘风的表现一直很冷静,这番子看了张茹一眼,不甘示弱地挺着刀对着柳乘风,道:“他以下犯上,竟敢顶撞我家档头,自然该打。”

    “是吗?”柳乘风笑了,随即轻轻用手捏住了这番子指向他的刀尖,将这刀尖捏到一边,道:“怎么?拿刀对着本官,莫非是想连我这千户也敢杀吗?”

    番子犹豫了一下,长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这时候,柳乘风突然一个巴掌狠狠地朝他脸上煽下去,这一巴掌下手极重,啪的一声清脆利落,番子打了个晃,一下子脑门嗡嗡作响。

    其余的番子见了都是吓了一跳,垂下去的刀指着柳乘风,将柳乘风团团围住。

    柳乘风紧接着一脚将那番子踹翻在地,手中的绣春剑呛得一声拔出,不理会围住他的番子,恶狠狠地道:“你也知道以下犯上?本官乃是锦衣卫千户,朝廷钦赐的丰城伯,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举刀相向!”

    “柳千户……”坐在马上的张茹这时候知道再不能无动于衷,大喝一声。

    柳乘风看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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