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旨飞快递到北通州,柳乘风、周泰二人接旨,圣旨中大是褒奖了一番,引来这北通州无数人的关注。

    谁都知道,这知府周泰只怕是要高升了,于是许多人不禁纷纷猜测起来,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

    不过事情很快平息下来,虽说柳乘风和周泰早已受人关注,可是这周泰照旧办公,而柳乘风似乎也一下子蛰伏起来,似乎对乱党的查办开始渐渐力不从心。

    这家伙,居然关注起了北通州聚宝楼分店的事。

    眼下聚宝楼四处都在扩张,北通州作为天下枢纽,自然少不得要开一家分店,为了这件事,柳乘风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通州聚宝楼的选址是在北市,这儿本就是商贾聚集之地,门面也早已买好,修葺一番,就可以开业,一切设置和京师聚宝楼并没有什么分别,再加上聚宝楼早已名满天下,这北通州更有半数以上的商贾是聚宝楼的会员,原本这会员只能在京师中才用,可是商贾毕竟是南来北往之人,京师不过是歇脚的一站而已,现在据说苏杭、蜀中、西安、辽东、南北通州等地的聚宝楼都已经开始筹建,自然给他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柳乘风忙前忙后,似乎乐在其中,转眼间,积雪开始融化,天气渐暖,便是那树木也生出了粉嫩的新芽。

    运河结冻的一层冰面,此刻也渐渐消融,春水荡漾,一艘艘船只开始下水,漕船、商船、客船络绎不绝。

    兵备道衙门里。

    一个和尚突然拜访,这和尚身材肥硕油光满面,投过名刺之后,里头的差役立即请他进去,随即将他引入了后堂的花厅,这花厅里,早已备好了一桌酒宴,鸡鸭鱼肉、时鲜蔬果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花厅里四下无人,和尚走进去,居然也不客气,大剌剌的坐在这座上,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

    和尚不但吃蔬果,居然连鸡鸭也不忌讳。肥油油的手里捏着一只鹅掌,大快朵颐,顷刻功夫,一桌酒肉,便横扫而空。

    和尚拍了拍大腹便便的肚子,打了个饱嗝,露出惬意的笑容。他站起来,负着手打量这花厅,大声道:“大人既然在这里,为何不出来和和尚相见?”

    靠着花厅的是一个耳房,用珠帘将耳房和花厅分开,一个人影从珠帘之中出来,这人头上仍然顶着翅帽,身穿绯红官袍,脸上带着几许尴尬笑容,分开珠帘走出来。

    和尚笑嘻嘻的朝这官人行了个礼,合掌道:“和尚见过黄大人。”

    黄大人就是黄震,兵备道按察使,朝廷三品大员,面对和尚对他的行礼,黄震的脸色显然很是不悦,可还是不得不朝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师请坐下说话。”

    和尚毫不客气的坐下,随即道:“大人别来无恙?”

    黄震深看了和尚一眼,眼底深处,既带着几丝恼怒,又有一些畏惧。他沉默了一下,道:“大师,现在风声还未过去,大师来这里,莫不怕那柳乘风将你拿了?”

    和尚呵呵一笑,道:“柳乘风,我怕他什么?有黄大人庇护,和尚在这北通州,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黄震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冷声道:“这北通州,并不是本官一人说的算,大师这般行事,不但误了自己,也会误了本官。”

    和尚对黄震的恼怒并没有表现出退让的意思,他冷不丁抓起桌上的一杯酒,咕哝咕哝的一口饮酒,冷笑道:“黄震,你就是这样和和尚说话的吗?你可不要忘了,和尚只要吩咐一声,就可以让你似无葬身之地。”

    黄震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的古怪起来,垂头丧气的坐下,手肘搭着桌几,道:“早知如此,我黄震又何必当初,以至于现在还要受你们的胁迫,你说吧,这一次来寻我,又是什么事。”

    他虽然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可是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黄震确实是受人胁迫了,他原本前途似锦,出身既好,仕途也还算顺畅,一路高升,可谓春风得意。只是就在他做了这兵备道按察使的时候,家里却是出了事,他的父亲死了。

    大明以孝义治天下,按照规矩,父母死后,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这规矩,叫做“丁忧”。这制度从西汉时算起,就已经规定在朝廷供职人员丁忧三年,到了东汉时,丁忧制度已盛行。此后历代均有规定,且品官丁忧,若匿而不报,一经查出,将受到惩处。但朝廷根据需要,不许在职官员丁忧守制,称夺情,或有的守制未满,而应朝廷之召出来应职者,称起复。到了明朝,这个规矩已经成了律令,谁也不得违逆。

    黄震前程似锦,不曾想到,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父亲,若是当真向朝廷报丧,这就意味着,二十七个月之内,他必须解除官职,回乡守孝。人生有几个二十七个月,这么多年来,他结交的这么多关系,付出的这么多努力,岂不是全部因为这个而付诸东流。

    黄震当然不想回乡,可是安规定,官员死了父母,要想仍旧做官,唯有走夺情这一条路,夺情……以黄震的资历绝不可能,莫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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