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凡步入帐中。

    帐中并没有看到成列的健壮卫士,除了坐在帐中的柳乘风之外,空荡荡的。

    “殿下。”李若凡心里发苦。

    柳乘风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

    这样的女人是绝不能给她笑脸的,要嘛你屈服于她,要嘛就是她屈服于你,所以柳乘风没有做声。

    “本汗特来议和,殿下……”

    李若凡话说到一半,柳乘风开口将她的话打断:“议和?本王还以为你是来乞降的。”柳乘风冷冷地继续道:“既是乞降,就不要站着跟本王说话,你站得这么高,难道还要本王引颈相看吗?”

    李若凡的脸色拉了下来,人家说白了,根本就不想跟你和,她踟躇片刻,咬唇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念旧情?”

    柳乘风笑了,只是笑得很冷:“旧情?什么旧情?是你带你的族人入关杀戮我的族人?还是你丧心病狂挟持我的君上?”

    李若凡的眼眸掠过了一丝狡黠:“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殿下好,殿下想想看,本汗入关,若是能一鼓而定你们的京城,到了那时,大明覆亡,而本汗自是在大漠称孤,这关内的土地也需要一个人来管理,你与我虽然各为其主,却有夫妻之实,我们的孩子已经两岁,将来这关内之主便是你,大漠之主就是我,等我们的孩儿长大了……”

    “胡说!”柳乘风拍案而起,恶狠狠地看着李若凡。

    李若凡却是凛然无惧地看着愤怒中的柳乘风,道:“殿下又何必掩饰?殿下已经位极人臣,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是你们汉家的话,现在当今皇上固然宠幸于你,可是之后呢?之后大明朝的新皇帝会放任楚国?会放过你的子嗣?若你只是安安分分做你的楚王,或许后世的大明皇帝会容得下柳家,可是殿下不要忘了,你整合南洋,将整个南洋牢牢控制在楚国手里,收拢各国赋税为己用,尽收南洋之兵任你调遣,舰船如云,带甲有数十万众,殿下,难道你就没有野心?你若是没有野心,又为何做出这种事?殿下何必要自欺欺人,现在,若是殿下与本汗一道攻入大明京师,自此之后,你我共掌天下,你为南主,我为北汗,你我……始终是一家人,我们的孩子将来……”

    “妖言惑众!”柳乘风打断她,这个女人当真厉害,到了现在,她还在鼓动生事:“居什么关内之主,什么大漠之主,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是石敬瑭吗?我会用我自己族人的血去成就自己地野心?会带着族人去仰仗你的鼻息?你自诩自己聪明,自诩自己有诡计多端,可是你却错了,我是柳乘风,柳乘风永远不会做这种事,柳乘风再坏,再无耻,再野心勃勃,可是从来不知什么叫做勾结胡寇。你太自以为是了。”

    李若凡微微一笑,道:“是吗?楚王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往后呢?我觉得殿下应当从长远打算……”

    柳乘风又是冷笑:“够了,你说再多也是无用,现在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不出七天,本王便可以将你和你的族人一起葬送在这里,这是你们自食恶果。”

    李若凡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殿下若是这么做,大明的皇上只怕也要陪葬了。”

    柳乘风态度坚决,语气平淡地道:“君王死社稷,皇上能为社稷而死,天下臣民尽皆能感念他的恩德,当年英宗皇帝可以如此,当今皇上也能如此,大明朝不是大宋,你以为拿这个就能威胁到本王吗?”

    这句话既过份又有道理,所谓过份,是柳乘风按理不能说这种话的。可是道理也是因为大明朝早有这个先例,当年瓦刺人劫持了英宗,自以为可以逼迫大明就范,结果如何?结果就是大明朝廷毫不犹豫地挑选出一个近亲宗室摄政,二话不说,抄家伙就打。

    有这个先例在,柳乘风才敢说出这番话来。

    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后遗症,就比如从前坚决干这事的于谦,后来等到英宗复辟,不就完了吗?

    李若凡看穿的就是这一点,她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道:“殿下就真的没有为往后打算?你说出这番话固然是有益于国家,殿下可又曾想过,这对殿下有好处吗?殿下可以看轻我,甚至可以不要我们的孩子,难道连自己的身家姓命都不管不顾?当今皇上固然是对殿下亲若兄弟,可是假若知道殿下不顾他的姓命而擅作主张,又会怎么想?这并非是本汗挑拨离间,人心本就如此而已。”

    柳乘风却是笑了,背着手道:“有一句话叫做谋定后动,你以为我没有自己的退路?好吧,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愿再和你多逞口舌之快,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心了罢。”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自己的案头,捏起那份太后的懿旨,随即送到李若凡手里,笑吟吟地道:“你自己看。”

    李若凡惊疑地接过懿旨看了一遍,顿时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这是一封太后的懿旨,而懿旨的内容却一点都不简单,太后的旨意中令明军不得受李若凡要挟,务必全歼来犯之敌,只准纳降,不得议和。

    如此一来,李若凡的杀手锏算是彻底的化为了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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