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深吸一口气,柳乘风的话确实是实情,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柳乘风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仔细把这些话剖开来,无非就是张太后和他是一体的,至少在大臣和宗室们眼里,二人是一丘之貉,张太后的利益,就是柳乘风的利益,柳乘风的利益同样是张太后的利益。

    否则张家兄弟又怎么会和柳乘风穿一条裤子?

    既然现在斗争到这个地步,谁也别想回头,心存什么把权柄交给别人就能相安无事的妄想,因为这是一场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的游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所以权柄绝不能交出去,交给谁都不行。

    张太后内心在挣扎,在她的思想观念里,显然不是这样,她所受到的教育,也显然并非如此。

    可是到了这地步,想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又哪有这么容易?

    柳乘风会杀人,宗室和大臣也是会杀人的,他们未必会杀到张太后头上,可是张家兄弟怎么办?他们不敢杀公主,可是公主与柳乘风的孩子又怎么办?

    张太后显然不得不去掂量这个问题。

    “那么,你想如何?”

    既然事情已经说破了,柳乘风已经摆出了他所有的筹码,张太后心知,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柳乘风毫不犹豫的道:“微臣只求摄政。”

    这句话实在大胆,一个外姓,居然当着张太后的面,想要摄政。若是别人听去了,多半会嘲笑这柳乘风天高地厚。可是柳乘风的回答却很是认真,脸色平静,想来这个答案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回答。

    张太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她就算惊奇,也只是惊奇于柳乘风回答的居然如此直白,以至于连一点托词和委婉都没有。

    柳乘风又道:“微臣若不摄政,便要人头落地,微臣若不摄政,太后又当如何自处?微臣若不摄政,则无数人人头落地,这些人都是微臣的近亲好友,都是微臣的旧僚门吏,反正总要有人死,这个人绝不能是微臣,也不会是那些为微臣奔走的部众。请太后成全。”

    张太后站起来,冷笑道:“若是哀家不答应呢?”

    柳乘风道:“西洋人有句话,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

    张太后顿时愕然,立即明白了柳乘风的决心,既然从自己手里得不到,那么这个家伙就会从其他的途径得到,而这个方法,只会更加血腥。

    张太后在沉默之后,道:“你是在逼迫哀家吗?”

    柳乘风拜了一拜,道:“微臣不敢,无论是任何办法,微臣蒙先帝垂青,蒙皇上信重,蒙太后娘娘关爱,绝不动太后分毫,太后永远都是太后,既是微臣的君主,也是微臣的至亲。”

    张太后的脸色缓和下来,却又露出惆怅之色,道:“当年的时候,先帝就曾想到,先帝说,若是皇上在,则你必定是忠臣,是我大明中兴名臣。可是要是皇上不在,你必定权倾天下,目中无人。”

    柳乘风喉结滚动了一下,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张太后看着他,又继续道:“正因为先帝早已预知,又深感皇上顽劣,所以才希望你能帮助他,只是不曾想,皇上终究还是不在了,而你,自然也就不再是大明的忠臣干将了。”

    柳乘风也叹了口气,道:“其实太后错了,微臣想做忠臣,也想做能臣,只是没了先帝和皇上,微臣便是想做忠臣,又岂能如愿?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就要培植自己的亲信和党羽,先帝给了微臣太多,他们定会寻出各种理由,来剥夺微臣的一切,就算微臣远走廉州,我他之下岂容他人鼾睡,一山不容二虎,到时无非就是征战连年,大明大举动兵削藩而已,微臣没有退路,既然做不了忠臣和能臣,那么自己的权利,自然是靠自己来争取了。”

    张太后微微一笑,道:“先帝想到了这个万一,所以留下了一道遗诏,他这个人辛苦了一辈子,临到死了,还要计较以后的事。”

    柳乘风愕然。

    张太后道:“其实你方才说的很对,你来摄政,天下人纵然会有不服,可是对哀家确实有好处,既然你一心要摄政,哀家又能如何?你先回去,听候旨意吧。”

    柳乘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拜辞出去。

    柳乘风一走,却不妨从偏殿里走出一个人,却是张太后的亲兄弟张鹤龄。

    张鹤龄笑呵呵的走到太后身边,道:“阿姐,不知旨意什么时候公布?”

    张太后冷着脸看他,道:“你真是胡闹,哀家让你在坤宁宫候着,你跑到这里来窃听?”

    张鹤龄苦笑道:“事关重大,臣弟也怕出差错不是,若是你不肯答应楚王,你这弟弟只怕没法立足了。”

    见张太后不去理他,张鹤龄道:“好了,闲话不多说,臣弟也先告辞了。”

    张太后拿这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冷着脸问道:“方才你不是说入宫有事要说吗?怎么现在又急匆匆的要走?”

    张鹤龄道:“天大的事也没有挣钱要紧,阿姐,你久在宫中,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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