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山见李中易一直没吱声,他异常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突然跪倒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说:“下官愚蠢之极,一时被利欲熏昏了头脑,竟然也暗中占了一块几十亩田产……”

    嗯,这就很有点意思了!

    李中易眯起两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刘金山,暗暗叹息不已。∥>

    在这个无官不贪的年代,刘金山又是开封府的首席佐贰官,既然提前得知了开封城要扩建的内幕消息,他不趁机动一动手脚,捞几块简直连城的宝地,那他这个判官岂不是白做了一场?

    在人治大于法治的皇权时代,所谓的反贪贿,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李中易从来都没有当清官的打算,更何况,在开封府这么敏感的地方,如果他想大规模的反贪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和政治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开封府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皇城根儿,权贵如云,岂能容许李中易借着定向反贪贿的机会,搞出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李记府衙?

    反贪贿,反得太狠不行,会惹怒了权贵们,给自己制造大麻烦。可是,不反贪贿,更不行!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一团和气,确实可以做到“和光同尘”。

    问题是,李中易既然当了开封知府,肯定要干点实事,捞一些可以说得出口的政绩,以装点门面。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中易临出门之前,就打定了主意,抓一批贪得无厌的家伙,祭旗!

    利用反贪贿,腾出一些官位,立足了威信,手底下有一帮子摇旗呐喊的班底,李中易这个开封府衙的一把手,才不至于变成光杆司令。

    刘金山的坦白,令李中易大感诧异,这岂不是送把柄给他么?万一,李中易当场翻脸,这位刘判官岂不是要倒大霉么?

    不过,正因为刘金山的坦白,李中易才觉得,这是个异常聪明,精通官场生存之道的老官僚!

    如果,李中易把投靠过来的刘金山,推出去一棒子打死,嘿嘿,整个开封府衙内的官吏们,会怎么看他?

    “城有的黄记钱庄,刘判应该知道吧?”李中易捧起茶盏,不动声色的提醒刘金山。

    刘金山的心中微微一动,却还没完全摸着脉搏,就小心翼翼的回答说:“回端明公的话,这么有名的钱庄,下官肯定知道的。”

    “嗯,去借笔款子,把该付的银钱,都按照两倍的市价,全都付了,免留后患。”李中易点到为止的暗示,让刘金山恍然大悟,他原本悬着那颗心,立时放回到肚内。

    用银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实际上,对于刘金山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李中易主动借钱给刘金山,去擦干净屁股上的屎,其实就是告诉刘某人,从此以后他就归入了李系人马的行列。

    李中易的宽容和慷慨,深深的触动了刘金山,他伏地大哭,嚷道:“我刘光清对天发誓,从今往后誓死追随郡公爷,如有违拗,必遭天谴。”

    郡公是李中易的封爵,刘金山以父辈所取的表字光清,向李中易的爵位发誓效忠,职务发誓效忠,诚意确实足够了。

    李中易从座位上站起身,含笑走到刘金山的身前,亲手将他扶回到椅子上。

    “请光清兄放心,李某必不负你。”李中易笑眯眯的又给刘金山吃了一颗定心丸。

    刘金山擦干净眼泪,红着眼圈说:“属下愿为郡公效死,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嗯,这就对了嘛,部下誓死效忠,才是领导愿意庇护的前提,先后的次序绝对不能搞错了。

    对于李中易来说,开封府衙既不能被他搞成一言堂,也不能让手下的贪官们把他架空,所以,收服了刘金山一系的人马之后,也就奠定了他在开封府内的话语权。

    至于,替刘金山掏了貌似巨款的一大笔善后处理费,对于李中易如今的身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李中易以前曾经听某位老首长,说过一句十分经典的名言: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要想肝胆相照,绝对不能仅仅依靠所谓的把柄,那是培养奴才的搞法。

    奴才,今天可以彻底投靠你,明天等你落难之后,踩你最恨的也是他们。

    所以,李中易需要的只是刘金山的诚意罢了,仅此而已,没必要留下他主动递过来的所谓把柄。

    假如,必须靠把柄才能驱使部下们效忠,李中易以前岂不是白混首长圈了?

    “光清兄,且先去洗把脸,整理过衣衫,咱们再慢慢的谋划。”李中易笑眯眯的安抚了一番刘金山。

    等刘金山梳洗完毕,重新坐回到原位的时候,他和李中易之间关系,已经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李中易接过李云潇递来的茶盏,亲手送到刘金山的面前,笑着说:“我一向不喜团茶,你如果觉得味道清淡了一点,可以加盐、姜等物。”

    刘金山双手接过茶盏,内心之中,不禁感慨万千。他以前的靠山,一直只管两件事情,一是收钱,二是让他冲出去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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