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山刻意压低声音说:“郡公,在下以为,不如放过四品以上的重臣,选几个六品以下的朝臣,拿来开刀。+/>

    李中易闻言后,不禁微微一笑,反问刘金山:“何以服众?”

    刘金山叹了口气,说:“郡公,您千万别犯糊涂呀,这么多重臣牵扯在内,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肯定异常为难。”

    李中易点点头,说:“此事不急,咱们先看看动静再说。”

    刘金山眨了眨双眼,试探着问李中易:“您的意思是?”

    “打草才能惊蛇。蛇被惊动了,肯定会四处游动,反正,人证物证都在咱们的手上,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李中易的一席话,令刘金山意识到,在奉诏办理户曹失火案的事情上,这位李郡公很可能是,早就另有打算。

    一理通,百理通,刘金山猛然间意识到,他算是白替李中易****心!

    户曹失火的案子,固然牵连甚广,可是,只要不是把所有的重臣都给得罪光了,反而会让很多人高度有求于这位实权在握的李郡公。

    谁应该严办,谁应该轻放,谁又必须禀报到今上的龙案之上,嘿嘿,一切尽在李某人的掌握之中。

    相距不过百年的女皇武则天时代,手握办案权的酷吏们,一个个飞黄腾达,威风凛凛,被无数高官所忌惮,就是最好的例子。

    刘金山想定之后,拱着手说:“郡公成竹在胸,在下多虑了。”

    “光清啊……”李中易见刘金山已经领悟了其中奥妙,他正欲做进一步的解说,却听李云潇在门外禀道,“爷,宫里来了人,说是陛下召您进宫。”

    柴荣在这个时候突然派了人来,李中易略微一想,估计和柴玉娘的病情,大有关联。

    李中易在蜀国的经历,早就被柴荣查了个底朝天,他当过蜀主的首席御医这事,柴荣不可能不清楚。

    今上既然相召,李中易自然不可能继续和刘金山扯谈,他马上起身,登车赶赴皇宫。

    当李中易赶到庆寿宫门外的时候,却见阶下站满了身穿青、绿袍服的尚药局的御医,仅仅从这些人灰暗的脸色来看,李中易大致就可以猜得出来,一定是医治无功,挨了上峰的训斥。

    实际上,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郎中,尤其是服务于皇宫大内的御医,只要不是在诊治重要皇亲之时出了大纰漏,基本都可以获得达官贵人们必要的尊重。

    李中易时隔多年,再次重操旧业,内心深处,自然是颇有些感慨。

    做郎中难,做皇帝的专署御医,更是难上加难。

    这种难,除了病因不明之外,最麻烦的地方是,怎么应对皇家提出的过分要求?

    所以说,给皇家当医生,除了过硬的医术之外,心理素质也须超人一等。否则的话,很可能皇帝的病没治好,倒把自家的脑袋,给折腾没了。

    此所谓,伴君如伴虎是也!

    通过太监的传禀,柴荣得知李中易来了,当即就召他进去。

    李中易进殿的时候,还没转过屏风,就听两个老气横秋的声音,正在争辩治疗疟疾之良策。

    李中易故意放缓脚步,仔细的倾听了两个老御医的对话,嗯,翻过来,绕过去,始终不离《千金方》、《皇帝内经》之类的老典籍。

    事实证明,中医尽管博大精深,限于对人体内脏的认识不足,却也不可能包治百病。

    突然,李中易听到了“梁王”二字,他的心头不由一惊,难道说,柴宗训也染上了疟疾?

    “梁王应是触碰过不洁之物。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未听说过,疟疾轻易过人之事。”

    尤其隔着屏风,李中易只能通过声音识别,说话的这位,中气十足,嗓音略显沙哑。

    “疟疾原本就是容易过人之症,必须谨慎从事……”这位老御医语速不快,很容易让人听得很清楚。

    李中易一边走,一边听,对于两个老御医的争论,心里大致有了谱。

    两个老御医,其实都对疟疾只知其果,却未明其因。疟疾,除了血液传染之外,最重要的传播途径是,蚊虫的叮咬。

    一般人即使近距离接触到疟疾患者,只要不被吸了患者血的蚊子叮咬,也会平安无事。

    因为,中医根本就没有输血的疗法,所以,防备疟疾感染,最重要的源头是,灭蚊!

    “吵够了没有?都给朕出去。”

    李中易刚刚转过屏风,就听见,柴荣那沉闷而又愤怒的低吼声。

    结果,两个老御医,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狼狈的经过李中易的面前,被赶出了祸事的旋涡。

    李中易心中暗暗一叹,柴荣之所以会生气,和这两个老御医,不分场合的互别苗头,其实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圈子!

    延伸下来,即使是医术之道,也有所谓的流派之争。

    以前,在蜀国的皇宫里,尚药局的正副手之间,就一直存在着极深的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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