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点头,“如今的陆行舟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位大名鼎鼎的战神了,就算你把他请回来,他也不一定能帮你排兵布阵。”

    这一层,光熹帝已经想到。

    军队虽说修养二十年,平日里总少不了操练和演习,而这位战神修养二十年,却连校场的边都没挨过,闲来无事品茶赏花,早就闲懒散了,这两年喜得贵子当上爹,心思更不会放在军营里。

    再说,芳华已经被贬为庶民,即便自己是皇帝,是她的亲哥哥,面对那么多条人命,也无法做到罔顾法纪将他们接回来。

    太后顺手端过青瓷碟子,给鸟架上的八哥喂食,“苏家不是还有个可用之人,趁着战乱,是时候把他调回来委以重任了。”

    光熹帝颔首,“儿臣已经下旨让苏擎尽快回京。”

    ——

    下晌宋巍去见光熹帝的时候,从对方口中得知没要到画。

    光熹帝道:“太后很喜欢那幅画,说要留下。”

    宋巍拱手,“既然太后娘娘喜欢,那微臣自然不好夺人所爱。”

    一向引以为傲的棋艺输给六品翰林官,光熹帝是觉得不太光彩,可他堂堂帝王,不至于输不起,“这么着吧,你另提一个条件,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朕都尽量满足你。”

    宋巍懂得适可而止,摇头,“皇上日理万机,能在繁忙之余邀请微臣一个小小的翰林官对弈,微臣已经倍感荣幸,不敢再奢求赏赐。”

    这番话,算是在光熹帝输了那场赌局之后及时给他递个台阶——皇帝的棋力自然是天下第一,之所以会输,那是因为成天处理政务累着了,精力没跟上,作为臣子,有几个能与帝王对弈的?他宋巍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翰林官,得此机会就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哪还敢讨什么赏?

    宋巍之所以让帝王“又恨又爱”,根由就在于此。

    他性子耿直,从不阿谀奉承,帝王平日里听惯了谄媚之言,突然来个成天说大实话的,心里能痛快吗?

    可宋巍此人,清傲归清傲,他不狂妄,说话很会拿捏分寸,让帝王在咬牙切齿之余,又舍不得真处置了他。

    当下,光熹帝眉心舒展龙颜大悦,让他坐,又让崔公公来奉茶。

    等宋巍喝了口茶,光熹帝才出声:“咱们今日不谈公事。”

    宋巍听罢,神情若有所思。

    上头很快又传来帝王的声音,“宋巍,你老实告诉朕,你是从哪儿得知太后手里有柳先生墨宝的?你非要那幅画,究竟想做什么?”

    早在提出要那幅画的时候,宋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当下听到光熹帝问及,神情显得不紧不慢,“柳先生的画就那么几幅,微臣是爱好收藏之人,但凡花点心思,想知道画在谁手中又有何难?”

    听宋巍这么说,光熹帝想着应该是芳华的人帮他查出来的,没再细问。

    君臣俩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临走前,光熹帝让崔公公去国库里挑了不少去年各省上贡的补品给宋巍,让他带回去。

    宋巍没接,拱手道:“无功不受禄,皇上这么赏,让微臣甚为惶恐。”

    光熹帝冷嗤一声,“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的,是给我那总而言之,都是对妇人有益的补品,宫妃们很喜欢,去年上贡的多,朕担心放久了不好,就顺道赏你一些,你只管拿回去,给家中女眷用。”

    宋巍抬头,看了眼光熹帝,对方正低头喝茶,看不真切面上什么情绪。

    既然已经挑明是给他外甥女的了,宋巍不好再拒绝,跪谢隆恩之后,由崔公公亲自送出宫门。

    宋府花园。

    被云彩洗得香喷喷的进宝拿着风车跑来跑去。

    温婉坐在六角亭里,手中捏着针线。

    亭外是个不算太大的荷塘,如今盛夏,荷花开得正好,粉顶重瓣。

    傍晚余晖裹挟着清香,笼罩这一处静谧。

    宋巍回府时得知温婉在花园,他换下官袍直接过来,老远就见亭子里的人正专心致志地做着绣活。

    宋巍浅浅一笑,抬步上前。

    温婉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心知有人靠近,慢慢抬了头,正巧与男人四目相对。

    想到他今日临走前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和儿子费尽心思,心下微暖,“相公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巍在她对面坐下,弯起唇角,“回来验收成果。”

    见她绣活做得精致,没有分神,猜想儿子表现不错,莞尔道:“这料子不像是给我做的。”

    “你又不是没衣服穿。”温婉故意卖关子,“也该给别人做几身了。”

    “小舅子也是别人?”宋巍问。

    温婉愣了好一会儿,“你、你是怎么猜到我给谁做的?”

    他笑,“或许是夫妻之间心有灵犀?”

    温婉不信这鬼话,心底却被触动。

    这种不需要过多解释的默契,只有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才会有。

    宋巍猜得没错,她是在给陆晏礼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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