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船照旧晃悠得很厉害,但是刚刚值了夜班的莫雷尔船长还是很快就在自己的吊床上睡着了。这已经是海员的基本功了。然而他的眼皮才刚合拢不过一会儿,一阵尖厉的铃声就把他一下子从吊床上拎了起来。

    “出什么事情了?”莫雷尔船长沿着梯子爬了上去,伸手推开了楼梯口的盖板,强烈的阳光照下来,让已经习惯了船舱中的黑暗的莫雷尔船长一时睁不开眼睛。

    莫雷尔一手挡在眼前,一边喊道:“出什么事情了?”

    “船长,发现一条英国怪船!”在舵轮旁边值班的大福莱克勒喊道。

    “在哪里?”这时候莫雷尔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他在摇晃的湿漉漉的甲板大步地走向莱克勒,同时问道。

    莱克勒将手中的黄铜望远镜递给莫雷尔:“船长,你看在那边,冒烟的地方,那条船可真丑!”

    这时候,莫雷尔也已经看到了那边的浓烟。

    “他们的船上起火了吗?还是被我们的希腊火烧了?”莫雷尔一边说,一边将望远镜凑到了眼睛前。

    “这条船真的好丑呀!”莫雷尔也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那是一条灰色的船,船上有一个大烟囱,正喷出浓浓的黑烟。在船的两侧,有两个很大的明轮,正在转动着,从船头处激起的波浪来看,这条船的速度不慢。而在这条船的船头上,则明显的飘着英国国旗。

    “是从我们来的。”莫雷尔说,“我倒要看看,是它快,还是我们快。”

    莫雷尔抬头看了看风帆——所有的风帆都已经升起来了。但是因为这时候海上的难得的只有一点微风,所以船的速度并不算快。

    如果是在面对其他帆船的时候,这个问题并不是问题,因为如果风力不足,飞剪船跑不快,那其他的帆船也一样跑不快。但是现在正在追赶他们的船却明显是个特例——那条船根本就没有风帆,但却跑得飞快。

    “我来掌舵。”莫雷尔说,于是莱克勒便让到了一边。

    莫雷尔控制着舵轮,稍微地调整了一下船只的方向,船的速度却并没有太大的起色。莱克勒也是操船掌舵的老手了,莫雷尔并不见得就比他强。这时候换个人,其实不过是中带着迷信味道的,换个人换个运气的想法罢了。说不定换个人,就起风了呢?

    然而,莫雷尔的运气似乎并不比莱克勒强多少,风还是那样要死不活的吹着。船只的速度还是起不来,而后面的那条船似乎追得更近了一点。

    “莱克勒,看来我们如今必须抛掉一些货物了。”莫雷尔对莱克勒说。

    “船长,丢掉货物,我们可就要亏大本了。”莱克勒说,“要是我们丢了货,然后来了一阵风,那不是……再说,那条船离我们还远,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晚上……”

    海上的船只之间的追逐往往非常耗费时间。如果双方的航速差别不大,一追就是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都是正常的事情。而依照莫雷尔和“军工复合体”签订的合同,损失货物,是要支付赔偿的。

    跑法国到爱尔兰的航线,利润非常高。只要跑个十几趟,就能再买一条新船。而这条航线又不长,跑个十来趟根本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但是这条航线之所以有这样高的利润,很大一个原因也在于这条航线的风险。一旦丢失货物,那货款就需要由船主来赔偿。莫雷尔之所以还只有一条船,那就是因为不久前,他刚刚因为触礁丢了一条船。

    “莱克勒,这次我们买了保险的。”莫雷尔回答道。

    “但是保险公司的把些家伙可不一定会认可我们抛弃货物是迫不得已。上次勒蒂埃利船长因为风暴丢了货物,回去之后,保险公司的家伙就说他‘处置不当’,所以只支付了最低限度的赔偿——那才多一点?再说,保险公司和我们签的那份合同,您真的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看清楚了吗?包括那个附件中的免责条款?”

    莫雷尔楞了一下,然后道:“那东西好几十页呢……”

    “所以你确定,我们现在丢掉货物,阿莫迪亚保险公司会给我们赔偿?”

    “除非我的船上面带着英国人的炮弹打出来的洞,否则这帮子家伙……好吧,我们先这样跑,要是英国人的船在一小时内追近了一公里以上,我们就抛掉一部分货物……我们跑了这么多趟,早就赚到了足够赔的钱了。任何时候,我们自己的安全总是比钱重要的。莱克勒。你要知道,人生的悲剧之一就是弄到了一大笔钱,可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死了。”

    “船长,”莱克勒回答道,“我觉得人生还有一个更大的悲剧,那就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却还是没死……”

    “行了,莱克勒,我敢肯定,你在死之前,一定会有很多钱的。”莫雷尔说,“你来帮我把住舵,我下去把测距仪拿上来。”

    莱克勒接过了舵,莫雷尔便下到甲板下面去了,捣鼓了一会儿便拿着一更黄铜的小棍子上来了。这是一台合像测距仪,可以用来测量物体之间的距离。不过这个个头太小,测量精度很是一般。但是对莫雷尔来说,也已经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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