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的汽车修理厂地段很好,在老商业局大院内,前面是洗车场,后面是修理厂,一年四季生意都红红火火,门庭若市。

    院子里停着几辆经过自动洗车机冲洗的轿车,穿着工作服和胶靴的工人拿着大幅的麂皮擦拭着车身,修理厂里,充斥着油污的味道,脏兮兮的小工们趴在车底下放着机油,墙角还有个瓦楞铁皮搭的厕所,一股尿骚味隐隐的飘了过来。

    玄子给刘子光递了一支烟,说道:“你看我这些工人,和你手下那些保安有什么不一样?”

    刘子光望着这些忙忙碌碌的年轻工人们,老板在场,他们干活都很麻利,没人说话,也没人抽烟,只是卖力的干着活,这一刻,刘子光忽然明白了,和红星公司的退伍保安相比,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社会最底层,他们和毛孩、马超一样,大多来自贫困农村,没读过书,没当过兵,除了父母给的一条命之外,别无长物。。。

    他们不敢奢望什么社会保险,正式工作,买房结婚,他们要的仅仅是一碗饭,一个栖身之所而已, 辛辛苦苦挣扎在社会边缘,日复一日重复着简单的劳作,但是他们的内心深处,也在渴望出人头地的一天,别说是出国劳务这样的好工作了,如果有人蛊惑,即便是杀人越货恐怕他们也会铤而走险的。

    “刘哥你看,那个擦车的伙计,对,就是那个脸上带疤的,身上不知道背了什么事,我每月给他开五百块钱,管吃管住就行,你说这样的人,你要是让他出国,他高兴都来不及,那还和你提什么条件。。。还有那个拿扳手上螺丝的小子,今年才十六,他爹犯了杀人罪,前年毙了,他娘疯了,至今不知道下落,还有那个腿脚不利索的哥们,儿子被人拐跑了,老婆改嫁,他一个人走遍全国寻找儿子,挣点钱全都花在这上面,你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要能赚钱,哪儿不敢去啊,国外再危险,能比小煤窑还危险?”

    “行,我懂了,玄子,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不过咱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心术不正的人走哪都是坏事的料,这种人除外,你尽量帮我招工,手脚利索会开汽车的优先,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你忙着。”刘子光起身便走,玄子在后面送他:“行,哥,我心里有数。。。”

    刚从汽修厂出来,迎面开来一辆黑色雅马哈公路赛摩托车,六月底的天气车手竟然穿了一件皮夹克,从刘子光身边呼啸而过,忽然急刹住,车手摘下头盔扭头喊道:“光哥!”

    刘子光回头一看,顿时笑着上前擂了他一拳:“小帅,毕业了?”

    “没呢,这可是民航学院正式飞行员班,三年才毕业呢。”贝小帅一脸得瑟的说道,他这个自费生三年的学费可不便宜,足足有七十万之巨,当然大部分费用是飞机驾驶的成本,难得贝小帅有飞行的天赋,所以刘子光也就帮他付了高昂的学费,老贝大叔他们可不知道学费这么贵,还以为儿子学乖了,上的是蓝翔技校呢。

    刘子光看了看贝小帅皮夹克背上的青天白日星条旗笑道:“学汤姆克鲁斯呢。。。”

    “那是,玩的就是tgun 的调调,光哥你这是去哪儿,我送你。”

    “刚从玄子那里出来,正想去华清池坐坐呢。”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刘子光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接了电话道:“刚回来,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就会骗人,还是小诚告诉我说,爸爸给幼儿园送了两头草泥马,我才知道你回来了。”说到这里,刘子光都能想象电话那边李纨的脸红了一下。

    “晚上等你吃饭啊。”李纨挂了电话,刘子光回头就看到贝小帅一脸的讪笑:“是哪个嫂子的电话啊?”

    “什么哪个嫂子,哥是单身。。。”刘子光跨上了摩托车后座:“去新华清池!”

    老华清池的建筑结构已经成为束缚发展的桎梏,虽然现在还在营业,但卓力的主要战场已经转移到了滨江大道上的新华清池,这是一所综合餐饮、住宿、洗浴的综合性会所,在江北市乃至整个淮江经济圈内都算数一数二的。

    摩托车飞速飙到新华清池楼下,穿着制服的保安打着手势引导摩托车进入停车场,贝小帅却突发奇想,猛然拧动油门,摩托径直闯进了一楼大堂,顿时一片哗然,前台后面的保安室里冲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为首一人指着贝小帅骂道:“捣乱是吧,信不信打断你的狗腿!”

    贝小帅摘下头盔狰狞笑道:“有种你就动我一下试试,拆了你的店!”

    “马勒格壁的,还就不信了,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有人敢撒野。。。”那汉子卷起袖子气势汹汹走过来,冲后面喊了一嗓子:“刀!”

    一把带鞘的马刀丢了过来,汉子头也不回,伸手接住了刀,拉出寒光闪闪的刀刃威吓道:“剁了你个。”

    贝小帅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冷冷道:“谁剁谁还不一定呢。”

    下午四点多种,店里客人不多,大堂里几个正在换鞋的浴客早就悄悄地溜走了,礼仪小姐和门童也藏到了安全的地方,汉子身后的黑西装们拿着对讲机低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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