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士儒认出是地祇,上前欲要见礼。

    却见那土地只是远远朝着那少年道人瞥了一眼,散漫随意,冷笑一声。

    直接遁地而去,根本懒得打半点招呼。

    是因那日少年所做而有怨愤,却又不能说什么。

    岳士儒本已要开口,却是一滞,抬起的手是落下也不是,继续招呼也不是,只好是尴尬回头,看到了那少年道人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只是背着空了的药篓,从他的旁边走过,伸出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温和笑道:“回道观了。”

    “嗯……”

    “是,真人。”

    岳士儒的这一声真人称呼比起往日要诚恳许多。

    回到道观的时候,还在外面就听到三黄鸡咯咯咯的声音,推开道观的门,道观一如往日,小道士明心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老道人,手里握着一个酒壶,道:“师父,师叔说你先前运气伤了些根基,又和人拼剑,给人刺伤了肺,不能喝酒了。”

    老道士尴尬道:“就,就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

    “再说,我就喝了一口,就一口……”

    “大过年的,你都给我吃肉了,喝点没啥。”

    “不行!”

    小道士明心把酒壶放在自己旁边。

    往日都是老道人在戒告自己的弟子,而今倒是反过来了似的,小道士明心很是认真,这几日里无论是洒扫,打坐练气,还是早课晚课,都是一丝不苟,都已经不需要被提醒,就仿佛一下子就已经长大了似的。

    三黄鸡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这里,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土。

    时不时的,还低下头啄两口菜叶子。

    依旧如旧。

    少年道人吃饭之后,洗漱了碗筷,自去了经阁之中坐下,靠着这经阁的墙壁,月色照在脸上,眉心清朗,心中却是有一结未解,锦州之事,中州之事,所见之人,所经历的事情,还有做出的决定,缠绕在身边。

    眼下,似乎都已经解决了。

    但是当真解决?

    锦州之炽热因何而来,引导了中州在内七大节点的星君已经被斩杀,而渎职之神也陨灭,可齐无惑仍旧觉得心中不平,这只是一种虚假的解决而已,他握着剑,那血色的剑长鸣不已,万物不平则鸣,而不平的是剑,还是心境。

    忽而腰间之令微有亮起,这一次是北极驱邪院的令牌,齐无惑想到了先前的太白所说功德之事,猜测是此番秩序之事解决了,所以还有些许的收尾事,于是闭目,元神落入了这令牌之上,仿佛是一个媒介,也有些类似于明真道盟踏水而入的法子。

    齐无惑眼前一亮,仿佛已出现在了一处大殿之中。

    这大殿不大,除去他之外都是此次事件当中冲杀在最前的诸多神将,齐无惑忽而发现,太白不见了,旁边雷将似乎也负伤,于是忍不住轻声询问,后者沉默,而后回答道:“五日之前,率众前去擒拿东华帝君,东华帝君悍然反击,不愿被擒。”

    “厮杀之下,太白在内的七名神将为了阻拦其逃离,以身挡住其神通,被大日金炎火重创,三人当场战死,而太白眼下被封入玄冰之中,温养之下,或有一线生机。”

    “北极驱邪院,本就如此。”

    “但是你不是武将,不必冒这样的风险。”

    齐无惑稍微安心,道:“东华帝君?”

    雷将缓声回答道:“是,十一曜之首,现在的斗部之首,也是太阳帝君,这一次破坏大阵之乱,就是他引起的,我等拷问了罗睺的元神之后,又拷问了计都的元神,得到了的答案又寻找过证据,确认无误,方才擒拿。”

    太阳……

    少年道人只觉得心中之血忽而剧烈,下意识身子都绷紧了,道:“太阳帝君……锦州的那一场奇异的旱灾,祂和七年前的事情有关?”雷将微微皱眉,道:“七年前?锦州?那时候我们在追杀另一尊魔神,这些事情应该是上清天枢院和司法天尊负责。”

    “至于拷问之下的卷宗,我没有看。”

    “但是以北极驱邪院内那些家伙的拷问手段,应该问出来了。”

    “我可为你询问。”

    他的元神似乎短暂离开,而后很快就再度回来了,言简意赅道:

    “有关联。”

    “计都等就是以他为尊首,这两次的目的是为了搅乱秩序,而后以【大日破邪】之意,普照六界,以此来进一步在大日帝君之上踏前一步,以证【太一】的尊位,也就是说,这两次劫难的目的,是让东华帝君在道途上踏出一步的科仪。”

    “只是之前锦州他们谨慎,胆子还不大。”

    “而中州则是胆子膨大,越发地大胆,方才有我等出面。”

    “荡魔你……”

    雷将注意到少年道人的僵硬,和气机的变化,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有另一尊强横气息出现。

    不是天猷大真君。

    因直接防备调虎离山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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