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这种女扮男装混东宫的,自然也是去男用澡堂,可她敢吗,绝对不敢!



    当她放下浴桶后,转身看着清澈见底的水面,这才想起那念姑娘专用的牡丹花瓣忘了洒进去。于是,她跟少年吱了一声后,匆匆忙运起御风术就往回蹦跶。



    再次来到浴室时,昙萝推开虚掩的门扇,屏风后隐约可见氤氲出的白色雾气,以及婀娜多姿的销魂背影。



    “闰月,今日水中怎么没放牡丹花瓣啊?”清喉娇啭,屏风后传出黄莺出谷般的声音。



    昙萝提着篮子的手微微一顿,此时她是该放下花篮赶紧走人,还是若无其事的将花瓣给她撒上。



    还未待她作出决定,那美人又接着说道:“闰月,进来服侍我沐浴更衣吧。”



    昙萝踌躇了会,最终还是走了进去,不就是个女人吗,撒完花瓣她就走人。



    浴桶内,坐着一位冰机雪肤的妖娆女子,青丝用发簪挽起,染着豆蔻的青葱玉手捧起一汪水轻轻洒在身上。



    昙萝走上前,将花瓣撒入水中,空气中芳香四溢,同样都是女人,她就没好命这么享受。



    “闰月,背后也帮我撒上些水。”念奴闭眸坐在水中,慵懒出声。



    昙萝放下花篮,拿起衣物架上挂着的木勺,将温水洒在女子美玉雕琢般的雪背上。



    “闰月,肩膀那里也帮我按按。”念奴再次出声,似是累极了般趴在浴桶边缘,乌黑卷翘的长睫上浸着水雾。



    昙萝嘴角抽起,这女人伺候起来果然是麻烦。她伸出小手,缓缓抚上念奴的后背。



    “嗯,就是这里,多按按,今儿排练的舞蹈是太子殿下最喜欢的兰陵王入阵曲,明日殿下就要回宫了,许久不见,也不知他会不会挂念……”



    女子声音渐弱,小声呢喃,昙萝按摩的双手熟练游走,这两人果然关系暧昧,身为舞女伶人,哪有主子般的待遇。



    “闰月,待会你把我明日要穿的衣物备好,就是殿下最喜欢的绯色,他说过,看我穿绯色的衣服就会想起初次见面的那晚。”念奴脸颊泛红,秋水剪眸中晕着相思。



    见身后的婢女并未出声,念奴微微蹙眉:“闰月?”



    浴室内安静的只有水声,念奴忽而转过身来,惊愕地看向那陌生少年。



    少年面若敷粉,白璧无瑕的脸庞上是双玛瑙石般的莹莹水眸,唇若桃瓣,精致的不似真人。 念奴眼底闪过惊艳之色,如此俊俏的少年难不成是新来的公公?



    不过,公公岂能随意进入女子的浴房。



    “这位公公面生的紧啊,闰月那婢女呢?”念奴很快镇定下来,将肩部埋入飘满花瓣的水中。



    公公?这回倒是轮到昙萝诧异了,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如今她可是男装打扮,身为东宫的杂役,擅闯女子浴房估摸着也是重罪,既然被人误会了,不如死撑到底。



    “念姑娘,咱家正是这新来的公公,专门伺候主子们沐浴净身的,刚才姑娘唤闰月,咱家恰好就叫小月子。”昙萝掐着兰花指,挤眉弄眼地说道。



    “可东宫内都是宫女们服侍念奴,月公公怎么会到司乐阁?”



    “咱家不过是来送花瓣的,听到念姑娘叫咱家留下来服侍,这才有了现在的误会。”



    念奴见昙萝脸不红心不跳地答话,虽有疑虑也不好追问,眼下还是将这公公打发走。



    “既然是误会,念奴这儿也不需要人服侍了,月公公有事先忙吧。”



    昙萝明白这女人是让她滚蛋了,她自然不想多加逗留。



    “那咱家告退了,念姑娘也别泡太久,皮皱了可不好看。”



    念奴闻言,脸上青白交替,神色十分难看。她容貌出众,从未被哪个男人这般嫌弃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阉人。



    昙萝其实是随口说说,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脸色。她垂首退身而出,默默关上门扇。



    看来太子爷得明日回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现在可以收拾收拾洗洗睡了,要知道自打来到人间这个无底洞,她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何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现在她对物质层次的追求已经降低到有软床睡,有温水洗,有米饭吃,人生也就圆满了。



    杂役们睡的地方是典设局内的一处偏殿,当昙萝来到那里时,屋内的烛光映照出几道黑色人影。



    她不假思索地推门而入,除了热水房和她共事的南峰少年外,还有一名更眼熟的人。



    “临渊,你怎么也在这?”昙萝此时的惊讶度,不下于她在路边遗失的银子又被好心人给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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