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黄昏,落日熔金。 



    景耀喝过汤药后,躺在美人榻上阖眸假寐。



    “太子爷,你睡着了吗?”昙萝偷偷打量对方。



    “还没,有话直说。”



    “属下是想说,明日起,爷不必再服药了。”



    景耀闻言,睁开眼眸:“你不是说十日后还需服用另外一副药方吗?”



    见太子爷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昙萝蹲在美人榻前,一双小手讨好地拍在男子胸前。



    “这叫因人而异,咱家主子的体制异于常人,岂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再说了,属下医术高超,几碗下去,保证爷药到病除,明日便能断药。”



    “反正话到了谭侍卫口中,横竖都是你说得有理。”景耀垂眸看向他胸膛上的小手,下意识忆起刚才沐浴时的失控,“孤说过,十尺。”



    “十尺就十尺,属下还怕爷丧心病狂。”昙萝小声嗫嚅着,老神在在地坐到桌前。



    “明日孤想邀请几位亲王到东宫一聚,谭侍卫通知下去,特别是司乐阁那边,好生准备准备。”



    昙萝当下一惊,神色紧张地出声:“那秦王会不会来?”



    “你在意他?”景耀状似随意地问道,然而脸上却笑意全无,声音透着愠怒。



    “没,只是害怕他......”



    “害怕?”景耀云淡风轻地笑道,充分演绎着什么叫做变脸比变天还快。



    “想不到谭侍卫居然还懂得害怕,那么,你可曾惧我?”说到这里,他亲和温润的声音又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昙萝拼命摇头,与其说是惧,不如说是恨。这太子爷嘴上挂着十尺距离,却成天把自己困在他的视线之内。



    起初她还以为近身侍卫就类似蹲屋顶的大内高手,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太监加宫女的合体!



    见少年摇头,景耀笑得越发明媚灿烂。



    “明日的宴席,你可以同孤一块出席,以宾客的身份入座。”



    太子爷心情大好的开口赏赐,昙萝闻言,激动得小心肝噗噗直跳。



    “多谢爷,像爷这么好的主子,打着灯笼都难找。传闻太子待人随和,礼贤下士,果真是如此。为了充分体现爷的宅心仁厚,不如再赏属下一张床榻,明日我也好光彩照人,喧宾夺主。”



    景耀见那少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眸色温和,末了只是干脆利落地哼了声。



    “嗯——”



    嗯,嗯是个啥意思?



    “那属下今晚可是睡在偏房?”



    “你作为孤的近身侍卫,偏房太远且不方便,不如委屈你睡在这张美人榻上如何?”



    “当然是极好,还是咱家主子会安排,节省空间又省油,半夜里随叫随到。”



    “什么是省油?”景耀不解。



    “自然是烛油,像主子这般金贵的人自然不懂穷人家的苦,凿壁借光听过没,悬梁刺股知道吧!”



    景耀叹气点头,难得露出一丝同情怜悯:“想不到谭侍卫以前生活的这般艰苦,难怪视金钱为父母。”



    “那可不,所以爷再想赏赐,有多少赏多少,属下搬得动。”昙萝谄媚讪笑。



    景耀这回倒是心情颇好的没有还嘴,不为别的,因为这少年的藏宝库就在他平日睡觉的床底。赏赐再多,还不是搁在自己屋里。包括那一百两白银,一柄剑鞘,一把镇尺,以及一条亵裤。



    入夜,昙萝和衣而眠,堪堪睡下,门外倏然响起敲门声。



    “殿下,是我,田统领。”



    昙萝看向床榻,明黄色的床幔看不清内面的光景,她亦不想用神识中的迴生瞳偷窥主子。



    “让他进来吧。”景耀掀开床幔,起身穿上外袍。回眸见那少年依旧端坐在美人榻上,笑得风情万种,他拢拢衣襟,轻斥道,“谭侍卫不得无礼。”



    “又不是没坦诚见过,现在才知道害羞,是不是太晚了。”昙萝嬉笑调戏,这几天的近身相处,她也摸清了太子的脾气。



    这狐狸除了多多顺毛外,激怒他,顶多是雷声大雨点小。



    “看来孤最近对你太好了,都懂得得寸进尺,顺杆往上爬了?”



    景耀脸色阴沉,私下里他可以和少年没个正行,可如今田统领还候在门外,万一被旁人知道,自己竟然和一个侍卫“打情骂俏”,传出去情何以堪。



    “爷误会了,其实属下想说,你那外袍穿反了。”昙萝抿唇笑道。



    男子的脸色由青转红,匆忙将衣物重新穿戴一番,恢复成人模人样。他清清嗓子,煞是沉稳地轻启菱唇:“传田统领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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