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决定和爹爹娘亲一块回京。

    分离在即,一切矛盾磕绊都显得无足轻重,李萱脑子里现在只剩下冯老祖、九娘和袁娘子的好了,以往一切无语尴尬都一笔勾销。

    她难过地搂着九娘的腰,眼泪躺了满脸,悲伤不能自抑:“九娘,我舍不得你。”

    “九娘也舍不得宝宝。”九娘眼眶通红,双臂死死箍着李萱。

    袁娘子陪在一边,也难得湿了羽睫。

    冯老祖清了清嗓子:“不然狼丫就别走了!”

    李崇福冯氏异口同声:“不行!”

    他们已经缺席七年,怎么能继续缺席,他们要把萱儿带在身边,好好弥补。

    李萱初来别庄时,除了一套衣服,一个襁褓,身无长物。走的时候,光是她自己的东西就拉了三车,这还不算九娘等人给她准备的东西。

    最后林林总总加起来,能有十车。

    她洗头发的药汁,净身的香胰子,护肤的香膏,还有擦手的、擦脚的……等等全都准备了一年的用量。

    除了这些,还有吃的穿的以及沐浴时浸泡需要的疏通经脉的药材。

    看着都不起眼,却每一样都名贵至极。

    这些都是李萱平常用惯了的东西,李崇福冯氏两口子虽然觉得浩浩荡荡带这么十车东西回京不好,但他们舍不得女儿委屈。

    反正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萱儿既然喜欢就带着吧,也就是麻烦点,为了女儿他们不怕麻烦。

    →_→不识货的两口子。

    京里那边催得急,收拾好东西,几人就上路了。

    这次回京,除了七车是给府上准备的礼物以及两口子的家当,三车坐人,剩下的就全是李萱一个人的东西了。

    单她自己就占了一半。

    和九娘等告别后,李萱就上了马车,淡黄和铁蛋跟她一块走,两人是她的哼哈二将,时刻不离。

    李萱幼年被养的粗糙,虽说吃的精用的精,但许多事都要亲力亲为,点点大的时候就自己穿衣洗脸梳头了,贼能干。

    这会路上无聊,她就坐在冯氏怀里,撒娇让父亲讲故事,尤其重点讲讲他在青州做别驾时候的事,有没有丰功伟绩之类的。

    李萱一直很纳闷,父亲明明还有两年才会被调任回京的啊,而且他能被调回京,最大原因还是她。那会她已经十二了,母亲冯氏担心,继续在青州待下去,以后她融不进京师闺秀圈,不好找婆家。

    要知道京师里那些个高门大户的小娘子,一个个看着温和有礼,平易近人,实则最是排外。她们也不会做什么,当面辱骂嘲讽冷落之类,那都是泼妇才干的事。

    贵女们自矜身份,永远都是华贵温和,大气端庄的。甚至,她们还会对李萱很好,说话做事顾及她的情绪,从不会冷落。

    但奇怪的是,无论李萱如何努力,都融入不进去,隐隐的像是隔着一层,完全进不去。

    上辈子李萱回京的时候,正是女儿家最敏感的年纪,怯懦又胆小,自尊又自卑,琴棋书画才艺等比不上人家就算了,连人家说话她也听不懂。

    人家可能会聊起京师发生的有趣事,会谈论时兴的首饰,还会说说女儿家的心事,气氛融洽和谐。但若是李萱去了,她们就会立刻转换话题,也不是冷落,更不是不想搭理,只是关系还没有近到谈论亲密话题的程度,带着疏远的客气。

    那种疏离感,别人可能感觉不出来,但十几岁的小娘子却正好是最敏感脆弱的年纪,那种隐隐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足以成为那个年纪的小娘子最大的心事,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渐渐的,她就不愿意出外交际了,变得越来越自卑,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这就有点像现在上学时,被班级所有同学排斥的孩子,会变得沉默寡言,会胆小懦弱,甚至不想上学,有自闭倾向。

    李萱那会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形,尤其她脑子还笨,冯氏总嫌弃她不争气。

    上辈子,他们一家子能回京,是使了大力气的。

    李崇福根本不是当官那块料,若不是出身好,早就饿死了。也就是仗着有个好爹,好哥哥,才能成为一方州府的副手。

    副手,二把手,听起来挺威风,实际上就是个养老的职位,根本不管事。

    李崇福按照当时的话来说,就叫富贵闲人。

    才华没有,毅力不存在,上进心是啥玩意,根本没听过。

    听起来蛮废的,像是纨绔子弟,但是吧,李崇福还和一般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他不喝酒,不□□,不养鸟,不斗鸡,没有任何烧钱的爱好。

    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每天呵呵傻笑,媳妇高兴,他就高兴,孩子高兴,他就高兴;媳妇说啥,他就做啥,孩子说啥,他就做啥。

    面对这样的老爹,饶是李萱活了两辈子,依旧不知道如何评价,哪怕当世大儒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好不算好,说坏也不坏,反正就是混。

    调任回京,是李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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