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府,在一片暗流涌动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平娘子望了一眼窗外渐浓的夜色,轻轻抬手捋了捋发鬓。 



    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少有的凝重而端肃的神色,使得她温婉的气质里,平添了一份威仪。



    平娘子在成为镇南王府的通房前,也是有身份的官家小姐,如果不是家道中落,父亲锒铛入狱,她也不会被一顶青昵小轿抬进王府,成为一个连妾室都不如的通房。



    人生的大起大落,甜酸苦辣,她都尝尽了,也忍够了。如今她已走入绝境,只剩背水一战。



    平娘子站起身,一身洁白的缟素,将她婉约的容颜衬的愈发清丽脱俗。



    叶澜已经在这段日子里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前些时候,不断的调配各种调补身体的方子暗中送来,就是在尽可能的为她祛除身体里的暗疾。



    府中人只当叶澜在配制炮制药酒的方子,可是他们若是深思就会发现,炮制药酒的方子怎么会用到黄芪这类补虚利阴气的药材?药酒性烈,饮用者多为男性,要加也是加补肾利阳气的药材才是。



    平娘子这阵子不仅身体康健了,气色也好多了。虽然不知道她不能受孕的毛病能不能治好但如果按照叶澜留下的方子悉心调养,还是很有可能怀上的。



    当然了,前提是,她有能力让林长阙贡献出一颗精子来。



    平娘子定了定神,执起桌子上一盏用白纸糊的灯笼,抬脚走入了门外浓稠的黑暗中。



    林长阙的寝房里,邢氏唇边一直挂着冷笑。



    她与林长阙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如今不过是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而已。



    这事实摆在台面上,那就是一桶浓浓的狗血。搁在旁人眼里,也只当无聊之余多了几分谈资,然而,放在当事人身上,就不那么轻松了。



    朱砂双眼含情,上前幽幽道:“长阙,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低个头,以后一心一意的对我,我还是那个敬重你仰慕你的王妃,你还是那个手握重权、高高在上的王爷。”



    林长阙不屑冷笑:“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叫我的本名?然后来清算一番,多年前骇人听闻的林氏惨案和十三年前城郊的那场大火。”



    林长阙的本名?朱砂惊疑的看向邢老太妃。



    邢老太妃慈爱的拉着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才嘲讽道:“即便你说出林舜华这个名字,又有几个人知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从哪里听来的旁门消息?真是大意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林长阙抿紧了唇,他一向知道这个女人的狠毒,并且早已不对她抱有任何期望。



    的确,林舜华这个名字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早已伴随着林氏支系一脉的倾覆而被埋入尘埃。通敌、叛国,威名煊赫一时的林家军,却在一夜之间彻底坍塌。



    林家军的首领乃是老镇南王的庶长兄,在南境一带被老镇南王带领军队伏击,全军覆灭。次日,其家眷被推上断头台,血溅三尺。



    林氏嫡系的地位,终于靠踩着兄弟的骨肉,变得牢不可破。



    林舜华是谁?他只不过是林将军的小妾所产的一子,当时还尚在襁褓之中,不足满月。



    恰逢邢氏刚刚诞下一女不久,可惜这个女儿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切实的利益,她十分害怕老镇南王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后,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不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林将军虽然放弃了镇南王爵位的继承权,脱离了王府,自立门户,但仍然是林氏的子孙。



    她若是偷天换日,将那林将军的孩子假做老王爷的孩子,想必林氏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她。



    等这个孩子长大了,再由她做主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娶进门,到时候她既能掌握王府的大权,又能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看着她在自己膝下尽孝,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至于那个被带回王府的婴孩,邢氏觉得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她让他代替自己的女儿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富贵荣华,她给了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却还毫不自知。甚至还沾沾自喜的,认为对方应该感激涕零,山呼万岁。



    邢氏不会知道,林长阙在李老军医告诉他真相时,是如何的纠结、痛苦、不敢置信;也不会在意,他在面对一手导致林家军覆灭的仇人时,还要认其做父母的煎熬与愤懑。



    他几乎疯狂,以至于万分的颓废。



    他开始离开王府,游历江湖,他强迫自己忘记一切上一辈人的纠葛,只放荡于野鹤闲云。



    有人说,镇南王府到了林长阙这一辈是虎父犬子,迟早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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