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拢共20多人,两人一排,领头的是一对老夫妻,约摸70余岁。向来都是人到七十古来稀,本应是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的年纪,到如今却……

    唉!一言难尽呐!

    为首的两人看上去十分儒雅,江雨只觉得有些面熟,似乎他曾在某文学会议上有幸见过,好像还特意与两位搭过话只是多年未见,江雨只知道是见过、老熟人一个却再怎么也想不起姓甚名谁了。

    女的着一身老式期盼,并不似当下所穿的列宁装、中山装之流。但别以为老人家穿的就是什么从臀部岔开的那种,所着的旗袍有清代的遗风,虽然宽大肥硕却又别有韵味,显得端庄大气有贵族小姐的感觉。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穿着打扮却依旧十分精神没有像许多垂老之人那样凌乱。参差银发齐齐向后梳去露出不太饱满的额头,向后绾成一个小疙瘩算是古代道姑的发饰。

    衣服虽然老旧洗的有些发白却也是整整齐齐的,也没有什么污垢。

    旁边的老先生也是如此衣服同这位老妪一样整洁干净。一副老式圆框的大眼堆在鼻梁之上,十分儒雅,一看就是位老学究,真正的老先生。

    江雨仔细一看,那两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家竟然还十分恩爱的偷偷将手拉在一起,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大概是如此吧!相爱的两个人就应该长长在一起,只要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其他一切并不重要也不能成为阻碍其的路障。

    这让他不禁的回忆起了才与他被迫分离的妻子,本来玉秀是一股脑儿的想与他一同前来接受改造的,虽然玉秀并未发表什么特别具有影响力的言论文章什么的,但如果仔细寻找很是可以有些“欲加之罪”的,她要来便算是“自首”了。

    但江雨一方面心疼玉秀不忍他受苦,在家中以前只要他能做的,能分的开身的,他是绝不会假玉秀之手的,让人都说这媳妇是太疼了,不能疼太过了否则时间一长岂不翻了天。但江雨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一个女人肯为你生孩子,肯为你承受在死亡边缘行走的那种痛苦与危险,疼疼她又算什么呢?就算偶尔发发小脾气也就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罢了,况且玉秀更是善解人意的贤内助。

    二则,家里的孩子们虽然已经长大了,尤其是大儿子江南已经成年。但他虽看起来是个大人了,但在有些方面还需要学习,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如此风口浪尖的时刻冲动的年轻人身边就必须得有个能沉的住气的,而且江母已经太老了,一个儿子远离她不知归期,已经令她十分痛苦了。若是玉秀再出了个什么事情,那岂不是仅剩的维系也没了吗?所以保险起见江雨还是三番五次地劝阻,请玉秀留下来。最终玉秀虽然对丈夫万般不舍,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有不如人意处。

    江雨只那么停留了一会儿便招来了管制人员的推搡,这一推也让他彻底的回到了现实中,耳边只一遍一遍地想起方才那人所说的话。“哎呦!你们不是大学问家吗?是大人物——现在咋还要跟我们学习哩?这是咋的了?”说话人一副傲慢、大义凌然的虚假样子,说气话来穿针带刺的,很是难听。

    而江雨只是在众人,包括同行之人的注目下把头低的更低,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心里清楚,若是他回了过去得到的只可能是更大、更加凶猛的羞辱。

    大丈夫能屈能伸倒不如忍他一时换个风平浪静,耳根清闲也好。

    你想啊,若是迷人一拳打到了磐石之上,他必定怀恨在心,只想拿来大锤将这磐石敲碎,而这磐石倒是一时风光了,引来其他石头的注目,可是换来的却是粉身碎骨与其他石头之后永久的嘲笑不是吗?

    但倘若你甘心作一团棉花,松松软软,就算是用天大的力气捶上来也是不痛不痒的。而捶打之人碰到的不是逆着他的力,是顺着他的,时间长了便了然无趣,不需须臾之景也就会方式。这样你既没有遭受更大的伤害同时也算明哲保身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他一时,倒也无妨,不能逞一时之勇。若是逞一时之勇,你一时意气便可能会导致永久生活在黑暗中,在黑暗中徘徊、在黑暗中寂寞、在黑暗中死去,迎来的只有日复一日的黑暗,永远都不会是光明。

    江雨不想摊上更大的祸事,在还是小打小闹之时就主动找了出来,倘若不是他主动供述自己所犯的“罪过”只恐怕最终会落得个万劫不复之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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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一行人是坐着破旧的老火车来的,据说是因为他们的身份问题。到达车站之后又走了好几里路才到达了干校所在的目的地。等他们一来,送他们来的人将他们安置好以后便在第二天早上鸡还未叫时就匆匆离去了。江雨当时还在好奇这人走这么早干嘛?要赶很远的路吗?不过这些都不是他需要想的,不去深究了。

    他们一行二十余人,男女分开两或三人一组被安置到了当地农户的家里,有些则被安置到了村中闲置的屋子里,说是闲置,其实是那屋子的原主人都没了才空下的。

    并不是送他们的人一走他们就完全清闲了,自然有村上的干部们前来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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