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捂着鼻子飞奔至门口方向,猛地拉开屋门,大喝一声:“有刺客!”

    门口蒙面黑衣人见状,忙是落荒而逃。

    撄宁紧追上去,一边还不忘大声呼喝“抓贼人”。

    很多人惊醒了,却是懵懵怔怔,帮她一起追人的少,看热闹的多。偶有几个帮忙的,追着追着也就放弃了。

    撄宁则是穷追不舍,终于追上,与之缠斗起来。

    几下交手之后,那黑衣蒙面人见不是撄宁对手,虚晃几招,忙又要逃。

    而当他好不容易跳上墙垣之时,不知何时已然出现的李为止突然纵身跃起,直将他从墙垣上拉扯下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撄宁一脚踩了上去,并扯掉了贼人蒙脸的黑布。下一刻见了对方的容貌,她却大吃一惊,“何敞?”

    东宫何昭训的亲弟何敞!

    李为止走了过来,也很意外。

    撄宁当即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问:“你半夜三更,在我门口鬼鬼祟祟,欲行往我屋里释放迷烟是不是?意欲何为?!”

    何敞本是个老实人,这下被抓了个现行,自然无从辩驳,也不想辩驳。

    “是!我的确对你图谋不轨。”他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理由!”一同进仪鸾司的长信之徒,平素里无冤无仇,然何要害人?李为止必须知道其中因由。

    “看他不顺眼。”何敞胡乱说了一句。

    撄宁则是松开了他。

    在看到他是何敞的时候,她就知道,指使……不,应该说胁迫,胁迫他这么做的,定是东宫里某位贵人。

    “你姊姊何昭训,在宫里活得很艰难是吗?”她直言问,“受谁胁迫了?阴良媛还是刘良娣?”

    何敞一惊,惊异之余却又像是个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知道是何人以我姊姊性命为要挟,迫使我对你不利?”何敞终于坦白一切,“这个月我姊姊没让她身边的宫人给我送钱,我觉着奇怪,几番往东宫里打探的消息,都是有去无回。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我收到了一张字条,还有这副烟管。”

    说着他双手奉上了烟管,由李为止接过去查看。他接着道:“字条上写着,要我等你睡着之后,将此间迷烟吹入你房里,可保我姊姊平安无事,否则,叫我永生都见不得我姊姊一面。”

    “这不是迷烟,”李为止查看烟管的眸光,凌厉地落在了何敞脸上,“是毒烟。”

    “啊……”何敞大惊失色。

    李为止又转向撄宁,神色肃然告诉她,“是玉伏堂之物。”

    玉伏堂乃是出自皇城里暗藏的一个江湖帮派,平素里作恶多端,谋害忠良无数,一直是军巡院想要一举歼灭却又歼灭不掉的恶势力。

    都说玉伏堂背后,有朝中高位者支撑,这才行事猖獗,制毒卖毒、偷盗暗杀,只要给钱,无所不为!

    从这副烟管的花纹看,李为止足可断定它就是玉伏堂之物。他唯恐要暗害撄宁之人今天能从玉伏堂买毒,来日必也能勾结玉伏堂,买凶杀人。

    “阴良媛生产之时,你辱了她的名声,她必对你怀恨在心。”李为止想了想,问:“适才你提到了刘良娣?你与她之间,又有何仇怨?”

    “此事,我改天再与您解释。”撄宁却道,“当务之急,该当打探清楚何昭训在东宫里出了何事,我们,看在何敞的份儿上,应适时帮她一把。”

    何敞一听这话,自是心生感激。

    李为止却道:“宫闱之事,恐怕你我都不好插手。”

    “李司教!”何敞当即跪到地上,请求道:“求求您,救救我姊姊……我姊姊她没有坏心眼的,在东宫里耍点小聪明,也只为自保!此次是我心急做了糊涂事,都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但求求您,一定救救我姊姊……”

    “你先起来。”李为止虚扶一把。虽然为难,但何敞既是他的司徒,他也没有置之不管的道理。

    “想知道何昭训发生了何事,救她于水火其实并不难。但我们是男的,的确多有不便。”撄宁看了何敞一眼,视线落在李为止脸上,接着道:“宫闱之事,当由宫中高位者自己去处理,我们只管将今夜之事闹大,闹得人尽皆知便是。”

    李为止看着她,有些迟疑,唯恐事情闹大,东宫里的人会狗急跳墙,指不定再做出什么事来!想了想,他不妨问撄宁一句,“你打算如何闹大?”

    “现在请大夫来,假装何敞得手才被您活捉了便是。”撄宁道,“明日我本该去五兵营任职的,出了这等事,不怕没人知道,风言风语传出去,宫里必会重视起来。说不定,还能惊动太后。”

    不是为了救一个何昭训,而是要绝地反击。既然有人要置她于死地,无论是阴茹越还是卓青瑶,只这一次,她就要让她们瞧瞧清楚,她可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就依你所言。”李为止思虑片刻,终于答应了。

    之后,撄宁便装作中毒深重的样子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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