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一脸轻松是笑,并不因为撄宁的怨怼之言而有半点气恼,更没有因为她的“指责”而有分毫委屈。

    为了实现那个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又如何?行大事者,本当如此!

    “世间大道,并不是非黑即白。”她义正严辞道,“你以为本公主所为是错了,做得过分了,经年以后,百姓却会感激我,颂扬我。因为本公主,会给他们真正的太平!”

    即便如此,即便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要要挟手中的棋子,牺牲手中的棋子吗?

    “我不赞同!”撄宁忍不住反驳道,“行大道,并非就要栽赃陷害,并非就要耍弄阴谋诡计,制造混乱;用人不同于利用人,依靠威逼与胁迫,迟早会被反咬一口的!”

    “反咬一口?”李令月发笑,“那得用完之后,这个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撄宁不由得一惊。所以这一次,李令月打算利用完她,就抛弃她吗?

    她究竟要做什么?

    “您这样,只会自取灭亡!”撄宁恶狠狠说道,“您没有朋友。在您身边,亦没有真正愿意信赖您依附您的人,您扳不倒太后,也夺不回本该属于李氏皇族的权力。因为,没有人会真心帮您。”

    李令月的脸容不再平静。她没有想到,撄宁竟有这个胆子,敢用这样的态度与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在诅咒我?”她微眯起双目看撄宁,目光里满是寒厉,分明是在警告撄宁:你活腻了。

    “不是诅咒,而是规劝,以一个同龄人,同是……同是女子的身份。”撄宁却是一副破罐破摔,无所畏惧的样子,微扬着下颔,身子也站得笔直,没有卑躬屈膝,浑然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李令月听了她的话,却不由得笑出声来,“真是莫名其妙!一个女子的身份?同龄人?我简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突然脸色一沉,命令道:“好了,下去吧!记住我的话,别在我这里,成为一个无用之人。”

    “也请公主殿下,好好想想小人与您说的话。”撄宁鞠身做辞,告退而去。

    李令月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神情不自觉有些凝滞。

    用人便是利用,二者根本没有分别!难道,对手中的棋子,也要心怀慈悲吗?真是可笑至极。

    可她,此时此刻,却为何笑不出来?

    撄宁离开公主府,已是晌午时分。

    她走进一条无人的巷道,强装的平静顷刻崩塌。她面对着墙壁,便是一通泄恨般拳打脚踢。踢打完,整个身体都发颤了。

    她气恨难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被自己的亲人拿捏在手心!

    她在这个巷道,呆了足足有两盏茶的功夫,就连肚子也提出了抗议。

    饥饿感席卷而来,她内心躁动的情绪,方才平复了些。

    李为止约了她午后去溪峡谷找他,填饱肚子,也该是时候出发了。

    很快,她买了一个白馒头,一壶酒,两斤卤牛肉,往北城门的方向走了去。

    馒头她吃了,酒和牛肉,则是她带给李为止的。

    她兴致勃勃,以为李为止是要带她参观他管辖的兵器制造所。却不料李为止见了她,便将她引到了溪峡谷一处水流平缓,又人迹少至的潭水边上,不冷不热告诉她,“趁着天热,我教你习水。”

    他到底没把这件事给忘了!

    撄宁看着眼前碧绿的本来美得像是一方翡翠的潭水,突然就觉得腿根子发软,想往地上坐。

    “李司教……”她拿出自己买的酒和牛肉,噙笑道:“您看,美景当前,我们何不坐下来,就着美酒佳肴,忆忆往昔,讲讲未来?至于习水之事,还是往后推一推吧?容我好生准备准备。”

    李为止接过她手里提的酒和牛肉,却道:“你先学一学闭气,我从旁看着,自不会辜负你好心好意带来的酒和菜。”

    “必须要学吗?”撄宁一脸苦楚,对这件事颇有些抗拒,甚至突发奇想,“不如您教我蜻蜓点水的本事?”

    “世上哪有什么蜻蜓点水的本事?戏文里说的你还当真了。”李为止冷下脸来,命令道:“少要啰嗦,快去。”

    撄宁无奈,只得往水边不情愿地挪了去。

    李为止则是在绿油油的浅草丛里端正地坐了下来。

    铺开装有牛肉的牛皮纸,看一看附近零星盛开的野花,也看一看时而将脸埋进水里,时而极速昂起头来的撄宁,他不禁感觉通身舒怡。

    今次入口的肉和酒,格外有滋有味,吃着吃着就吃没了,喝着喝着,就喝光了。

    他站起身来,恣意地走到撄宁身边,低头问:“能憋多久了?”

    “数七八十下不成问题。”撄宁擦着脸上的水珠子抬眸看他。

    这一看不要紧,却看到他一脸子面红耳赤!

    她不禁回转头看他头前坐的地方。看到空空如也的牛皮纸,和倒在地上的酒壶,她更是惊呼出声,“您把酒都喝了?那可是天香楼的一品红,整整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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