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撄宁的衣裳已被解去大半。楚大监听得外边动静,便嘱咐两个宫人继续验身,自己则往正殿走了去。

    他才刚一走,撄宁听着外头的骚乱动静,当即做下决断,打晕两个宫人,穿好衣裳,快速走了出去。

    来至殿前,见李令月胡乱挥刀一通乱砍,无人赶靠至近前,却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没做多想,便趁乱逃出了慈安宫。

    太后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一旦确定了她的女儿身,便知她是当年天子和皇后瞒天过海抛弃的另一个公主,那个在洛城卓家,其实并未死掉的那个女儿。

    她会如何处置她?再将她推至皇后跟前,利用她治皇后的罪?还是把她永远囚禁起来?抑或是直接杀了她?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的,是承认她公主的身份,让天下人看皇室的笑话,也笑话她刘姬一世英名,竟也被自己的儿子和尔朱皇后玩弄至此!

    所以,撄宁在这宫中,一刻也留不得。

    她逃了,刘九阴亲眼看到她溜出去的身影,方知李令月突然对自己发起狠来的用意。

    二人再纠缠一阵,便被人分开了,敷衍了太后的质问,李令月先被人送出了宫。

    太后则为刘九阴宣了太医,要亲自看着太医为其包扎伤口,方才放心。

    这时,楚大监方才跑来,告诉太后,“卓参将他……他人不在慈安宫了!”

    “跑了?”刘姬大吃一惊,回眸再看刘九阴,更是恍然大悟,不禁怒道:“适才原是你跟公主演的一出戏,图谋给那卓撄宁制造逃跑的机会!”

    此事虽由李令月起的头,这个时候刘九阴却不做半句辩驳,反问道:“那您为何对阿宁她不依不饶?就因为我喜欢她而您觉得她配不上我?”

    刘姬一听这话,知晓刘九阴还并不知撄宁的身份,不禁严厉地断了他的念想,道:“收回你对她的那点爱慕之心!从今天开始,她在哀家这里,无论是生是死,都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哀家绝不可能,将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许配予你。”

    “见不得光?”刘九阴听着糊涂,“姑姑您何出此言啊?甥儿怎听不懂?”

    “你不必懂,记住哀家的话就好!”刘姬话不多说,随即嘱咐道:“你回去好生将养,莫要操心闲事。否则,哀家会让她死得更快!”

    “……”刘九阴直看着刘姬,终于愤然而起,怒道:“八姊姊就是这样被你逼死的!”

    说罢他便往殿外阔步走了去,也不管自己的刀伤还未包扎好。

    往事在刘姬脑海里一晃而过,却只见刘九阴走至殿门口的身影又转了过来。他郑重地威胁她道:“姑姑,阿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甥儿一定……不止是记恨您一辈子。”

    丢下这句话,他方才转身,重新迈开了步子。决然的样子,仿如七年前,刘姬最疼爱的那个外甥女小八,为了心爱之人而与她说道,“若姑姑阻挠我,我便去死”时一模一样。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刘姬沉静的脸容显出了几分愁色。

    “老东西,”她的目光,仍然落在那个白色的背影上,戚声吩咐楚大监,“捉到她,立即处死。”

    “太后……”就连楚大监也觉得这样的命令有些草率了,他张口想要劝阻,可只瞧一眼刘姬笃定的神色,他便把话吞咽了回去,应了一声“是”,随即便下去部署了。

    宫外,撄宁在一条过往行人不多的林荫小道拦下了李令月。

    李令月见到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怎还不出城?现在立马出城!再也不准回来!”

    “我不……”撄宁摇头,瞬间便红了眼圈,“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我不甘心!我不走,绝不。”

    李令月也红了眼眶。她上前一步,不无疼惜地抚上撄宁的臂弯,温柔却又字字珠玑道:“事到如今,你还天真地以为父皇和母后,还有皇祖母他们会把你认回来吗?不会的!你当知道,有些错,只能将错就错,根本无可挽回。”

    他们不会认回她,撄宁当然知道。可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付出代价,李令月说的道理,她不听。

    她望着她,不无讽刺问:“换作是姊姊你,难道就甘心离去吗?”

    李令月微愣了愣,却并不答她的话,只道:“现在作为姊姊的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无论天南地北,我都是有妹妹的。我要我妹妹活着,像个寻常女子那样。”

    “这么说来,姊姊是不打算帮我了?”撄宁直言问。

    李令月沉默了片刻,坚决道:“姊姊能为你做的,已经在慈安宫做过了。你现在出城,我还能派一队人马,拿着我的御牌,一直护送你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两滴泪,终于顺着撄宁的脸颊快速滚落,与此同时,她不带任何情绪地答了一个“好”字。

    她这一声“好”,来得太快也太轻易,以至于李令月听了,也分不出她是想通了,还是在敷衍她。

    直至她派出的一队人马于两个时辰之后传递信息回公主府,说他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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