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与撄宁说了许多,却万万没有想到,撄宁竟将自己说的这些,都用到了实处。

    开席前,许多世家贵女前来与撄宁套近乎,撄宁表现热情亲善,竟能投其所好,与每一个人都十分聊得来。

    这些贵女们皆言,宁公主没有架子,亲善又十分有趣,比她们预想中大不一样。

    筵席就要开始了。贵女们陆续离去,李令月也走了,撄宁却换下了一身繁复的锦衣华服,穿上了自己另外让宫人为她准备的一身收腰窄袖的水洗黄胡装。她脚蹬灰色金丝勾勒的马靴,青丝高束,饰以玉环,有女儿家的妆容,却又有男子的利落与英气,独具一格。

    如此出现在人群之中,实在亮眼。加之那些世家贵女此前就与之近距离接触过,知道她性格好,这下见了她,不至于艳羡,却很钦佩。

    多少人窃窃私语,若这位公主,是个皇子就好了。

    当然,筵席之上,也有许多年少气盛的公子哥儿们。其中不乏仪鸾司司徒,撄宁多少识得些。

    这些人,倒不是每一个都觉得撄宁作为女人有多想将她娶回家,但大多数,单单因为她是公主这个身份,便对她趋之若鹜了。

    她一出现,这一个一个的,都把她往天上夸。什么女中豪杰、英姿煞爽、性情独特……什么词儿合适便用什么。

    冷看着某些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光凭着出身尊贵就做梦自己能当上驸马的公子哥儿,刘九阴厌恶至深,眼底满是鄙夷。

    “这驸马岂是谁都能当的?”他不禁指着这些人的鼻子,轻蔑道:“你,你,还有你,酒囊饭袋而已,也想娶宁公主为妻吗?莫说宁公主瞧不上,我都替她瞧不上。”

    他向来如此,可不管你是哪个尚书的独子,还是哪个侯爷的嫡孙,只要是他看不过眼的,张口就能嘲讽了去。

    这些人倒不与之计气,反而说笑道:“早就听闻十三公子与宁公主的风月事儿了。想必,依着太后对你的宠爱,只要你开口,这驸马的位置,该是非你莫属了。”

    “跟太后无关。”刘九阴不以为然冷笑一下,随即信誓旦旦道:“但宁公主的驸马,显然只有我而已。”

    “不对啊!”有人调侃道,“我可听说,宁公主跟武信侯关系匪浅。宁公主在仪鸾司便是武信侯属下的司徒,两个人在一起,早已日久生情也未可知。”

    说着这话,几个人的目光皆投向了坐于仅次首席位置的李为止。

    “依我之间,武信侯更有机会坐上这个驸马之位。十三公子固然身份尊贵、仪表堂堂,但与官拜二品军侯的武信侯相比,还是差了些。至少,人家身居高位不是么?呵呵呵……想与之争夺宁公主芳心,十三公子你,恐怕要努力些才是。”

    听言,刘九阴也朝李为止看了去,不由得沉默了。

    这样的筵席,他李为止可以坐在那里,而他,却只能跟这些个酒囊饭袋坐在这里。便是看一眼撄宁,他也要举目眺望,而李为止想看她,不过抬抬眼皮就能瞧见……他们的差距,的确有些大。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但即便他无官阶无爵位,他还是大大咧咧地提着酒,不分场合往首席高位那处不紧不慢走了去。

    李为止看到他,不由得微皱起了眉。便是撄宁瞧见他,也端了几分警惕。

    他先向太后和天子施了礼,随即道:“宁公主能顺利回到宫中,多亏了我啊!”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腰腹,“为了她,我这里可是被人劐了个大口子,险些命丧黄泉。”

    “你受伤了?”刘姬不免紧张问询。

    刘九阴仍是一脸笑意,摆了摆手道:“为宁公主受伤,值得。”

    撄宁想了想,忙端了一杯酒起身,向刘九阴走了去,诚挚道:“刘公子为阻挡欲行对我不利的敌人挨此一刀,我感激不尽。在此,我敬你一杯,为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也为我们之间的朋友之谊。”

    为免他在这种场合说出一些胡话来,她必须把跟他之间的关系说清楚了。哪怕他不乐意,她也要摆明自己的态度。

    “朋友之谊?”刘九阴挑了一下眉,心下暗想,若现在挑明自己的心思,恐怕她会回他一个“至少她只将他当成朋友”,终使得自己,颜面扫地,成为下面那些贵公子们的笑柄。于是,他犹豫着,某些话并没有脱口而出。

    “我先干为敬。”撄宁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爽之态,似如男儿。

    刘九阴看着她,也唯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杯中酒咽了下去。

    坐于不远处的李为止见状,自感快意。

    “我救了宁公主的性命,请太后天子赏赐。”刘九阴突然拱手请求。

    “噢?”刘姬倒觉得新奇,她这个侄儿,可是从不向她讨赏的。“你要何赏赐?”

    “给我个官做。”刘九阴说出这话,利落无比,毫不拖泥带水。

    这更是破天荒的大事了!镇国大将军刘厥一杯茶端至嘴边,立时僵住了。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未来得及劝这个儿子,这个儿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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