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行李向位于学校大门附近的这家小旅馆一步拖着一步缓慢地走过去。

    此时已时近正午,太阳的火焰越发毒辣。我整个身体都像被烤焦了似的,又热又渴,刚渗出的一点汗水就被它无情地烤干。旁边躲在梧桐树上阔大的叶片后的知了一个劲地叫个不停,声音单调又尖锐,不由地让我感到更加烦躁。

    此时公共马路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但凡经过此地的路人,总免不了要朝我张望上几眼,惊奇地看着我的一副破落户似的狼狈相。但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一个人破落失意的时候似乎面子和尊严都轻了很多。

    当我一摇一摆地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我已累得实在难以再向前迈一步了,拖着行礼的手指一个劲地发着颤,只得停下沉重的行囊,倚在校门旁的一个拱形雕像的柱子上休息。

    这个拱形雕像被誉为“知识门”,通过拱形雕像如花蕾般的顶端,可以看见镌刻在上面镶着硕大金字的校名。这种寓意不言而知,我曾经深为它吸引和感动,可是如今当我再次站在它下面的时候,却只感到迷惘和疲惫。

    此时我只需稍微抬起头,就能看见马路斜对面的那家小旅馆了,此刻它窄小的门面正躲在一株巨大的梧桐树的树荫后面,显得那样地局促和阴暗,但就是那个地方将是我未来几天的安身之地。

    就在我准备提起行李一鼓作气穿过马路到对面那家小旅馆去时,突然一阵惊风起处,只见一辆黑色奥迪轿车风驰电掣般地驶来,在我身前的路边嘎然而止,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挡在我身前。车窗摇下,一个脑袋伸了出来,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欢呼:“琼,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你。”这个人正是马艳丽。

    还没等我开口,她已经推开车门,一下子从车里蹦了出来,抢过我手上的行李,嚷嚷道:“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你出院的,我一听说你出院了,就立刻赶过去,可是医院的护士却说你早已走了。可把我急坏了,我不知道你会去哪里啊。学校已经放假了,学生都已经离校了,宿舍楼也已经锁了,你一定无处可去了。我甚至在胡思乱想,你可能已经悄悄离开了这个城市呐。天哪,我怎么会有那种不着调的想法?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到学校来碰碰运气。总算苍天不负我的努力,让我在这里找到了你。你知道吗?如果我真的找不到你,让你走了,我的罪可就大了啊。但不管怎样,谢天谢地,找到你了。琼,快上车吧,到我家去。”

    还没有等我开口,马艳丽就把抢过去的行李扔进了汽车后备箱里,又不容分说、推推搡搡地把我塞进了车门。我身不由己,就这样被马艳丽这个热心人“绑架”到了马教授家。

    这时正是家家户户开始吃午饭的时候。

    下车后,我几乎被马艳丽一路推到了她家门口,还没有跨进马教授家的门,就听见马艳丽在我身后大声喊道:“爸,妈,戴琼来啦。”

    话声刚落,只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马教授一脸笑容地出现在门边,看见我过来,忙道:“小戴,你来啦。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虽然不是我情愿来的,但面对马教授,我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于是红着脸道了谢,跟着马教授,被马艳丽嘻嘻哈哈地推进了客厅。

    这是一间宽敞的客厅,大约有六米挑高,南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长窗,窗外小溪淙淙,绿树荫荫,花团簇簇。这是学校专门给如马教授这样的学术精英分配的小别墅。

    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大花齐膝连衣裙、挽着发髻、颈部白皙细长的女人迎上来招呼道:“小戴,到这里就像到自己家里,不要拘束。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忙饭,饭好了,就来喊你们。”

    马艳丽笑道:“妈,您可要准备一些好菜招待我的好朋友啊。”

    那个女人说道:“当然,当然。”

    我忙道:“阿姨,请让我来帮助您吧。”虽然这么说,其实我并不会烧菜,这些年来我一直是在学校食堂马马虎虎地用餐,偶尔自己烧几样菜也是很简单的花色,大不了就是番茄炒蛋之类的东西。但无论如何,当个下手切切肉洗洗菜的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那个女人说道:“不用不用,小戴,你是我们家的客人,哪能让你下厨呢。艳丽,快带小戴到沙发上坐下,你们就在那里聊聊天,说说话。我去烧饭,我去烧饭。”说完,她转身就到厨房里去了。

    马艳丽拉着我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琼,一会儿我爸爸有事情要对你说呢!”

    我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好像早知道马教授一定会有话对我说似的。其实,无论马艳丽是否对我“泄漏天机”,我从进门时就已隐隐约约地感到马教授绝不会只是为了请我来吃一顿饭这么简单。

    马教授的家我已来过不止一次,每次来都只是吃一顿饭而已,这次来当然不会有什么例外,这次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我们都毕业了,今后将各奔东西,马教授不可能负担我一辈子,因此今天的午餐在我看来更像是告别的午餐,他想对我说的话可能就是告别的话呢。一想到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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