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旅馆就在附近,我扶着马艳丽,不用多长时间就到了旅馆房间。虽然马艳丽离开饭店时在晚风的吹拂下似乎清醒了一点,但一进入旅馆那又热又闷的房间,好像又醉了过去,身体变得很沉很重,几乎难以扶持。当我最终竭尽全力满头大汗地把她挪到床上时,已经听到她呼呼的鼾声了。她睡着了。

    我此时睡意全无,虽然也喝了很多酒,但清醒得就像滴酒未沾那样。反正睡不着,我索性就坐在床边的木椅上,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马艳丽。

    马艳丽睡得很香很沉。看着她安逸的睡相,听着她均匀的鼻息,就好像看着一个尚在摇篮中的婴儿,睡得那么平静、安宁。

    一个人如能在大风大雨中睡得如此平静、安宁,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我此时就没有这种幸福啊。

    我坐在木椅上,思绪很乱。说实话,虽然我已坚定了我的心,但我的确为我的前途而感到惴惴不安。

    陈大为似乎是个不太容易相处的人,我不知到了他那里以后,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或许面对的将是他无休无止的讯问,或许面对的将是无数的艰辛甚至不幸。全新的环境和所有的未知啊,我是否已经真的做好了去面对和承受这一切的准备了呢?而当这些艰辛和不幸真的临到我身上时,是否我真的能以我一己之力承受得住呢?另外,我到那儿还有一个紧迫的任务,我必须尽快解开徽章之谜,解开我的身世之谜。这枚徽章,这枚隐藏着巨大秘密的徽章,究竟是不是一个不祥之物,究竟会不会随着秘密的逐步揭露而给我带来巨大的噩运,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在我心里,邪恶的布偶的印象所留下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如果它真是善的,为何会表现得那么邪恶呢?

    陈大为已经为了这枚徽章含辛茹苦地研究了二十多年,至今还一无所获,我为什么就能在较短的时间里得到我想知道的全部答案呢?仅仅因为有这枚徽章吗?对此,我毫无信心。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成,这一切被证明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是否会痛苦地放弃,还是会继续留在那里,为了那一点点渺茫的希望,终了我不完整而无意义的一生?

    我有无数个问题,一个问题又会牵出另一个问题,这些问题在我心里反反复复,好像不断分裂的细胞,越想越多,越想越乱,我也变得越来越心躁气烦,好像总有一团炽热的火在身体里四处涌动,灼烧着每一寸肌肤。

    悬在天花板上的仿佛垂死的吊扇无法带给我一点安慰,我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喝干,可是凉水却压不住我内心那股似乎越烧越旺的炽热的火焰。

    正在愁烦之际,我忽然听到正躺在床上的马艳丽惊叫道:“琼,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她在做噩梦?

    我急忙走上前,双膝跪在床边,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颤抖,虽然整个空间里热气很盛,可是她的手却冷冰冰的,冷得让我的心也开始颤抖起来。

    马艳丽双眼紧闭,咂着嘴唇,满脸绯红,胸口起伏不定,看来她的内心还在她的梦里经受着激烈的挣扎和痛苦的煎熬。

    “我亲爱的人啊,”我在心里对床上的这位闺蜜说道,“你对我那么好,我心知,但我却无以为报,还要离开你。请原谅我吧,亲爱的朋友,今后无论我在哪里,哪怕是在天涯海角,我都会为你祈祷,我都会把我的祝福送给你。从今以后,虽然我们万水千山,远隔千里,但是我们的心紧紧地在一起,永不改变,永不分离。就请让天上的明月为我们作证吧,就请让空中的晚风为我们传信吧。再见了,亲爱的朋友,再见了。”

    我喃喃自语地这样祝福着,看着马艳丽翻了个身,重新进入了梦乡。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短暂得仿佛就在眨眼之间。当我再想静静地看看熟睡中的马艳丽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悄悄地泛出了鱼肚白。

    我准备现在就走,不等马艳丽醒来就走。我不忍心再看见马艳丽面对我离开时止不住的泪水,我宁愿把她此刻如婴儿般熟睡中安详的表情永远地留藏、封存在我内心的最深处。

    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分离,又何必当面说万千句道别,让我看她凄凄惨惨、泪流满面的容颜呢?

    我悄无声息地收拾好行李,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马艳丽,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就悄悄地拉开门走了出门去。

    艳丽,亲爱的朋友,我走了,请多保重!

    清早的风一如昨晚的风,还是那么清新凉爽。清晨的花香一如昨晚的花香,还是那么沁人心脾。只是早晨的人已不是昨晚的人了,她已迈过自己人生的一道门槛,决心向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路,就在我的前方,我不会迟疑,我不会犹豫。

    我找到一处公用电话亭,给马教授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已认真考虑过并接受了他的推荐,我对此表示感谢。马教授听我这么说,乐呵呵地嘱咐我要跟着陈博士好好地干,不要辜负他的期望。我又告诉他昨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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