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坐在那张椅子上,一动不动,我根本没有力气再挪动一下身子了,我真怕稍一动弹就会摔倒在地,跌得鼻青脸肿。

    我就这样坐在那张带血的椅子上看着戴维吩咐王大福等人把小兰的尸体抬出了这间屋子。

    一切都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这间屋子又恢复了它之前的寂静,寂静得甚至有些可怕,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不是一间正常的屋子,这间屋子里面堆满了碎砖、断木条,现在在这些碎砖和断木条的中间,还有点点滴滴小兰的血迹,还有像小兰这样惨死的人的冤魂。

    现在即使我想在这间屋子里再待一会儿也不可能了,因为戴维已经吩咐他人拉着我走出这间屋子,并且把门锁上了。

    我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走出了乐康居,跌跌撞撞地走回了落霞小楼。

    当我打开门走进客厅,看见正对着客厅的那张椅子时,心中不知是怨恨还是难过。在我面前的这张椅子,仿佛已不是给人休息之物,而是充满了怨毒和忿恨的灵物。我不知道这幢小楼里为什么会摆着这样一张椅子,这张椅子又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它平淡无奇,虽然它和其他的椅子没有什么两样,但在我的眼里,它却是恁般地不同,仿佛在岁月的历练中有了生命似的,变成了魔鬼,是终日伏在这幢小楼的客厅里等待一个又一个不幸之人的魔鬼。

    然而我现在尚无法顾及这张椅子,我扶着栏杆走上楼,步履蹒跚地走进房间。房间的窗户开着,阳光把整个房间都烤得热气腾腾,把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明亮耀眼。我的眼睛已经被炽热强烈的光线灼痛,一时无法睁开,无法看清面前的事物,一切都好像在梦中,朦朦胧胧,似不真实却又真实,像是真实却又虚幻。我的手扶着那些桌子、那些椅子、那些橱子、那些柜子,它们都是小兰曾经一点一点仔细擦拭过的东西啊,至今还很清爽,看不见一点灰尘的痕迹。

    我在窗户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斜靠在椅背上,身体尽量懒洋洋地蜷缩在椅子中。炽热的阳光正好照在这张椅子上,落座的地方已经火烧般的滚烫,可是我丝毫不在乎。当我坐进椅子里的时候,阳光便直直地照在我的身上,我感到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当手不小心碰到衣服的时候,就像碰到了一块火炭,猛然被烫了一下,触电似的急忙甩开。可是我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依然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地坐在烈日中。我不知为什么会想这样“虐待”自己,大概就是为了让太阳把我烤化吧,如果我被烤成了一团烟,一片雾,随风飘散,或许也就无所谓了。

    我就这样坐着,这样纹丝不动地痛苦地坐着。

    痛苦有时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无奈的幸福。

    我身上的汗水在不停地往下流着,我似乎感到身下的椅子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但很快它就被烈日蒸发,被蒸发了的汗水又变成了胶水,把我的衣服和肌肤紧紧地粘在一起。我不知道经过这样一番熔炼,身上的衣服会不会被熔化,和肌肤合为一体。但即便是被熔化了,即便是和我的熔合了,又能怎样呢?

    我感到口干舌燥,嗓子里好像着了火似的。水瓶和水杯就在旁边的桌子上,只要我从椅子上坐起来,伸手就可以拿到。但是我仍然蜷缩在椅子里,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于是也就没有去拿近在咫尺的水瓶和水杯,于是也就没有去喝一点点水,于是也就任太阳喷出的烈火把我的嗓子烤干,于是也就横了心不再理会那些“远在天涯”的会消磨我意志的液体。

    这是我自己想遭罪,这是我自己想折磨自己,这是我自己想使自己痛苦不堪。可是,和小兰所遭受的相比,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就这样坐着,一直就这样坐着。

    可恶的太阳啊,你为什么还没有把我烤化?你为什么还没有把我晒干?

    就在我发现这轮烈日把我烤化和晒干之前,它竟然远远地逃到了西方,极大地削减了它的威力。当窗外终于有第一线凉爽的微风吹进小楼的时候,我的身体好像突然从枯萎中活了过来似的,立即充满了生机。

    一旦我的身体重新活过来以后,我的头脑便也紧随着活了似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开始你推我攘地涌了进来,一时乱七八糟,把我小小的脑袋塞得满满的,可是尽管如此,仍然有无数的问题从四面八方蜂拥着要抢进来。

    窗外天色已渐渐黑暗,空中已能看见高悬的明月和点点的繁星。

    我似乎还没有从失去小兰的痛苦中走出来,或许未来的几天都无法走出来了。每当我脑海中出现小兰的影子时,就越想越觉得愧疚,越想越觉得痛苦,越想越认为她的不幸完全是由我造成的。

    我……我就是个刽子手啊!

    小楼里只有我一个人,即使夜色渐渐来临,我也没有丝毫想点灯的意思。我感到此时我的心情正适合黑暗,在黑暗中我反而更加安心。是的,我要把自己藏起来,深深地藏在这片黑暗之中,这样就没有人看见我的悲痛,没有人发现我的憔悴了。

    小兰走了,我只有更加寂寞。没有小兰在,只有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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