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自苟云处离开后,想不明白一向温顺的苟云会变得愈发不可理喻。怎么偏偏要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有那么深的执念?

    只是苻坚不知道的是,苟夫人那句“只是如今来,我儿既没有揭竿而起,也没有恨那人,最后,是为谁做的嫁衣裳,还未可知。所以,在此之前。你若拿不下坚头,只怕往后,你的日子更不好过。”深深刺激到苟云。

    自己总是要嫁给苻坚的,无论如何,就算表兄不同意,也还有姨母做主。如今看来,姨母是看不上鱼小妹了。那自己若不提早谋划,只怕是辜负了姨母一番苦心,对自己往后也不好。

    怎样才能让表兄揭竿而起?

    怎样才能让“那人”不威胁到自己?

    苟云思来想去,心中忽然生出一计——借刀杀人,借苻生的手除掉鱼小妹,顺便,激怒表兄,让他起兵征讨苻生。对,杀了鱼小妹!只是如何借刀杀人来?

    苟云正想着,忽然想起近来入宫的人,唯独只有李威将军府上的哑女,莫非,那就是鱼歌?如若苻生一开始就知道那哑女就是鱼歌,那断然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光景。看来,苻生只是不知道的。

    苻生向来怕别人轻视自己,向来恨别人骗自己。

    想从前,鱼小妹何曾正眼看过苻生?

    如若苻生知道那新入宫的女子就是鱼小妹,那当如何?

    不如铤而走险,让人把这消息送进宫去,送到苻生耳中。她倒要看看,是苻生杀得快,还是苻坚表兄救得快!

    宫中,苻生欲杀鱼歌,举起刀就要劈头砍下时,斜刺里飞出一根银针,正扎在苻生脖颈上,不过一秒,苻生便晕了过去。

    鱼歌看着举着刀要杀了自己的苻生忽然倒地,急急忙爬起来,往宫外跑去。

    她怕,她怕苻生那一刀了结了她性命,她怕,怕此生想要做的事没做完反而惨死刀下!

    奔逃许久,逃到废弃的寝宫僻静处再歇下时,迎头撞进一个怀抱里。大惊过后闻着那熟悉的气味,鱼歌忍不住埋头其中大哭起来。

    苻坚,是苻坚!她知道是他。

    苻坚怀抱着鱼歌,不竟心疼起来。

    “过去了,都过去了,走,跟我回家!”苻坚缓缓道。

    鱼歌哭过后,听见这话,心中化了般,想要放弃一切仇怨,不再报仇,不再想着为他谋取江山。不顾一切跟他走,跟他远遁江湖,跟他远走他乡,永远不回大秦这个伤心地!

    苻坚怔怔看着鱼歌,四目相对,鱼歌忽然踮起脚尖吻了苻坚。

    苻坚哪还是之前任鱼歌调戏的少年郎,当初那一别,他心底怨她,怨她骗了自己愿意跟自己走,让自己照顾她一生一世,可是却不辞而别。她在月光下那浅浅一吻,让他着了魔一般。他时时都在念着她,念着能与她时时温存。

    他从苟云处离开到了王猛处,忽然听闻有人要害她,有人要杀她。不顾一切跑进宫来,才进苻生行宫,就看到她无头苍蝇一般跑了出来。

    紧随其后,终于在她面前拦住她。当她撞入自己怀中时,他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看着她哭的像个无助的孩童一般,他仿佛心都被揉碎殆尽!而当她踮起脚尖亲吻他时,他大脑一片空白。他心心念念许久的人,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吻,如今就在面前。

    只停顿了两秒,苻坚反客为主,狠狠地吻了回去。不由自主开始扒开鱼歌本不规整的衣服,一件、两件、绶带……然而吃痛,苻坚很快清醒过啦。看着鱼小妹抱着肩蹲在地上。他才知自己逾矩,一时懊恼起来。

    许久,只听沙哑着声音道:“你走吧!”

    “你……”苻坚不能出一言以对,她让他走?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为何她又要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

    只听鱼歌缓缓道:“别忘了,我是你兄嫂,是皇帝的女人。”末了,添上一句,“从前是,现在也是。”

    苻坚静默,声音低沉,问:“若我是皇帝呢?”见鱼歌不答,苻坚接着道,“若我是皇帝,你会不会是我的女人?”

    鱼歌不答,只站在原地。忽而不远处灯火通明。原来,皇帝遇刺,追查的侍卫终于追查到此处来。鱼歌见状,只说:“走!”

    苻坚见侍卫越来越近,拉着鱼歌手让她一起走,鱼歌躲开,冲着他低吼:“快走啊!”

    方才回避的影卫忽然闪身出现,护着苻坚往宫外走。

    苻坚一步三回头,直到鱼歌消失在他视野里。他看见举着火把的侍卫离她越来越近,直至被包围,她一直痴痴地看着自己离开的方向。

    她是想走的,她是想和我一起走的!

    苻坚心底念及此,有种迫切的愿望转身想要转身回去带她走!然而影卫并不放他独去。待他回到原地时,只看到满地凌乱的脚印,哪还有她半点影子?

    “我会是这天下的皇帝,而你,也终究会是我的女人。”苻坚站在原地,心想道。

    而他不知,当看着他背影离开,看着他回到安全境地时,鱼歌的心中,已然给出了答案:若你为帝,你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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