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时候,有个人叫奚鼐,是当时的制墨名家。他制作的易水墨,闻名天下。而后祖孙三代延绵经营,且技术不断改进,更是深受世人赞誉。”

    高德全娓娓而谈道:“不过后来,由于唐末战乱,奚家举家迁至安/徽/歙/州。当时的奚家有一个叫奚廷珪的人,在继承祖辈技术的同时,努力创新,终于发明了一种新墨。这种新墨胶不变质、墨不变形,质量大大超过了祖辈,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后来,这种墨得到了南唐李后主李煜的高度赞扬,并对奚鼐家族恩赐了自己的国姓。从此以后,奚廷珪就改姓而为李廷珪了,他的墨,也就被人称为李廷珪墨,或者李墨。”

    高德全估算道:“再之后,过了几十上百年,歙/州改名为徽州。而李廷珪,也就被后人誉为徽墨的奠基人。”

    与此同时,俞飞白也兴致勃勃道:“传说,李廷珪制墨,用料非常讲究,要松烟、珍珠、玉屑、龙脑,和以生漆、鹿角胶、犀角、麝香等等名贵物品,捣十万次之后,才制作成型。”

    “所以,这样的墨,坚硬如石,丰肌腻理,光泽如漆,甚至于可以当刀来使,削木裁纸。”

    俞飞白非常好奇,看着高德全手里的墨锭,蠢蠢欲动。

    “如果,这块墨锭真是李墨,的确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高德全沉吟道:“史书上有记载,南唐的一个名臣徐铉,幼年的时候,得到了一块李墨。然后和他弟弟一同读书使用,一天研墨写五千个字,却整整用了十年之久。”

    “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北宋一个大官不小心把一块李墨掉到池塘里了。可能是这大官太有钱,觉得下水捞墨太费事,干脆不理会。等到第二年的时候,他又掉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东西到池塘里面,立即派人打捞,并把李墨也捞了出来。”

    “然而,经过一年时间的池水浸泡,那块李墨却仍然坚硬如初,表里如一,光泽如新。这个时候,那个大官才意识到李墨的珍贵,视为珍宝而妥加收藏起来。”

    说到这里,高德全叹声道:“早在北宋年间,就有人感叹,黄金易得,李墨难求。由此可见李廷珪墨的稀罕可贵。”

    “德叔,说了那么多,那这块墨锭,到底是真是假。”俞飞白急不可耐道。

    “人家王观还没说话呢,你着急什么。”

    高德全恨铁不成钢道:“又忘记了,凡事要冷静。”

    王观躺着也中枪,只好摸摸鼻子干笑起来。他不是不急,主要是已经知道东西的真伪,自然显得从容不迫。

    “我不是说过了么,东西太珍贵了,捏拿不准啊。”

    训了句,高德全皱眉道:“你们知不知道,真品的李廷珪墨,有多么的可贵。当时奚家迁徙到歙/州(徽州),那里有漫山遍野的黄山老松树,是制墨最好的原材料。可是,再多的松树也经不住几百的砍伐。”

    “所以,在李廷珪之后,经过一百多年,黄山老松树差不多绝迹了。那些制墨名家只好又重新改变了制墨的工艺。再加上李家的子孙后代,很多人步入仕途,无人再承祖业。从此以后,李墨失传,越用越少,才会那么珍贵。”

    高德全苦笑道:“一直到了清代,据说乾隆皇帝得了一块李墨,由于心爱一直没舍得用,所以留下来了。现在,这块墨,就保存在台北的故宫博物院。这也是世界上公认的唯一的一枚真品李廷珪墨。”

    “可是现在,这里又突然冒出来一块,你说叫我怎么叫草率确定。”

    高德全又叹气起来,手指轻抚墨锭,脸上泛出丝丝红潮。如果这块墨真是李墨,那么第一个鉴别之人,肯定会在收藏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德叔,是真是假,难道就没有确切的办法鉴别么?”王观也忍不住问道。毕竟,别人没他的能力,总不能他说东西是真的就是真的,要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出来才行。

    “色泽纹理,包括蟠龙图与模糊钤印,包括后面的文字,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高德全评点道:“特别是文字,显德六年,仲秋,圭。显德六年,那是后周世宗柴荣的年号。这年号是从后周太祖郭威一直沿用下来的,直到柴荣儿子恭帝柴宗训继位,还继续沿用下去。也就是说,后周三代皇帝,一共七年,一直在使用显德这个年号。直到后来,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了后周江山,才改元为建隆。”

    听到这里,王观敏锐察觉其中有问题,惊讶道:“德叔,既然李廷珪是南唐人,那这块墨锭,怎么会用后周的年号?”

    “对呀。”俞飞白反应过来,点头道:“这是一个明显的破绽,所以德叔你才会怀疑,这块墨不是李廷珪墨。”

    “不是破绽。”

    高德全轻笑道:“以后,你们两个,要多读些书才行。早在显德五年的时候,南唐就被后周打得俯首称臣,尽献江北之地,以求划江为界。

    “那时,南唐在位的还不是大名鼎鼎的李后主李煜,是他的父亲李璟。被后周打败之后,不仅称臣去年号,为北周的避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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