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上好像动了一下。

    朱文亮在门里面,惊得差点要惊叫起来。

    陶顺仁怎么突然回来了呢?是对她不放心?还是成心中途杀回来要捉她的奸?这个突然袭击说明了什么?是一个爱情失败者的心虚反扑,还是爱情赢家的正当防卫?他一定是有意这样的,说明他对妻子已经有所察觉和怀疑,这是一个可怕的信号!

    屋里的空气凝固了,仿佛要爆炸一样紧张。

    孙敏敏却故意打着哈欠说:“你干什么哪?还不去洗个澡?都快半夜了。”

    陶顺仁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去拉壁柜的门,而是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走进去的时候,他还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妻子,见她神色有些异样,疑惑地说:“你好像魂不守舍的,干什么?”

    孙敏敏急中生智地说:“人家正在睡觉,被你吵醒,难过死了。”

    “帮我去拿一条短裤。”陶顺仁终于消除了疑惑,走进卫生间去放热水。

    孙敏敏心里一阵轻松。朱文亮在里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死而复生般透了一口气,作好了开门逃生的准备。他听卫生间的门关上了,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孙敏敏在外面轻轻咳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朱文亮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这时,孙敏敏镇静地站在门口,已经给他打开了门,神色还是那样紧张。但明显已经镇静了许多,脸上还露出了机智脱险的微笑。

    朱文亮无限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向她点头致谢,然后悄无声息地闪出去。门在他背后轻轻关上了。他往东急走,走到自家门前,开门进去,跌坐在沙发上,惊魂未定地瘫在那,许久没有动。

    “她真是一个奇女子。临危着急,却能急中生智。”朱文亮在心里不停地感叹着,“而你呢?简直就是一个懦夫,更是一个临危惊慌的小毛贼!”

    朱文亮受到惊吓,变得胆小谨慎起来。于是,他对孙敏敏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起来。

    而孙敏敏却对他越来越痴情,也越来越大胆了。

    女人总是不轻易动心,而一旦动了真情,就比男人痴迷和顽强。孙敏敏想,既然偷偷摸摸太危险,太辛苦,就干脆转到地上来,光明正大地相爱,名正言顺地结合。

    可她想得太简单了,现实是复杂的。女人的头脑本来就比男人简单,经过爱情的熏蒸,理智被蒸发掉以后,就更加简单了。

    朱文亮则没有那么简单。尽管他也爱得那么热烈,但却深谋远虑,非常谨慎。

    这就苦了孙敏敏。一个女人要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掌握好两面的度,真的不容易。一个丈夫,一个情人。既不得罪名正言顺的丈夫,又不失去心灵寄托的情人,多么艰难啊!

    这是一种煎熬,一种智慧的煎熬,心机的煎熬,情感的煎熬。不是聪明灵敏坚强能干的女人,是忍受不了的。时间长了,不是要被爱情熬出油,就是要被嫉恨熬成干。

    这会儿,孙敏敏在校长室前面的场院上,像幽灵似地转悠着。她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只是可怜巴巴地在那里徘徊。

    她希望朱文亮能像以前一样,站起来,到窗前来看她一眼,哪怕只是匆匆的一瞥也好。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跟她暗送秋波,更没有说话了。

    朱文亮好像在有意躲着我!难道他真是一个懦夫?遇到一点危险,就退缩了。或者,他得到了我,就想甩我了?应该不会吧?!

    那我几次在那段路上徘徊,想跟他接头,他为什么都没有出现呢?发微信给他,他也不回。而且那天,他在校园中心路上看见我向他走过去,竟然中途折向别处去了。

    他是不是误会了我?孙敏敏痛苦地想,那天我跟陶顺仁肩并肩走在一起,他嫉妒了?还是他觉得我跟陶顺仁有感情,因爱生嫉了?是啊,朱文亮好像对陶顺仁越来越妒嫉和防范了。

    不行,我一定要跟他见一次面,跟他说一说。我心里只有你,文亮,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想着你。就是晚上跟他过男女生活,我也把他当成你,才能有感情,才勉强达到那种境界的。真的,文亮,你难道就不知道吗?

    孙敏敏实在憋不住,就在楼下大声咳了一下,然后故意转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去看着旁边一个花坛里的鲜花。

    可她哪里有心思看花啊?眼角一直扫视着办公大楼的二楼。她要看朱文亮是不是出来向她发送暗号。

    一会儿,朱文亮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在二楼的后窗边向她眺望。

    孙敏敏不顾被人发现的危险,转身仰头凝视着他。

    哇,多么帅气的男人哪!

    朱文亮矗立在二楼上,那么富有气质和魅力。就是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我曾经拥有过他。不,我们曾经肌肤相亲,灵肉交融呢。

    好在这时候旁边没有人。否则,准会发现她痴迷的神情。他们仿佛有遥感似地对视着,虽然看不到各自的目光,但心灵在这凝固的遥望中得到了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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