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出了承乾宫,吩咐辇车去上林苑。

    太平性子看似莽撞洒脱,但却最守时重诺,在这一点上,她比清河还要迂直。每日申时过后,她都会去上林跟着凭虚候赵安学习射艺,眼下已经快到酉时了,再不赶到上林,她恐怕能把自己气死。

    其实她就算赶不到,赵安也会一直等着。

    这个傻太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赵安的心思。

    像赵安那样悄悄地喜欢一位公主,一定是件很累人的事。

    季扶风那天说身家配不上,估计只有公主了。

    公主之中,季扶风能喜欢上的,又只有清河。

    季扶风喜欢清河的事,清河知不知道?

    去年清河在尾宴上弹过《扶风歌》,是因为这个吗?

    自从听说长安扶风的名声,我每年都去问季扶风在不在,赵构每年都告诉我他病了没来。

    赵构为什么要骗我?

    母亲协理六宫之事,从天启元年就开始了。季家虽然是二品,季扶风有没有来尾宴,母亲应该是知道的。

    刚刚又为什么要替赵构瞒着?

    本宫坐在辇车上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疲惫。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本宫因问扶辇人:“内宫之中,是谁敢高声喧哗?”

    扶辇人恭谨道:“小臣不知。此处是赵美人飞霞宫,想是赵美人宫内之事。太子殿下,内宫之务,您不便多加理会,此时倒还是去上林要紧。”

    本宫看了他一眼,怎么提及飞霞宫,倒要搬出个“赵”姓来。赵氏衰微,这是谁在提醒本宫不要沾手?

    “无妨,本宫去上林又没什么要紧事,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便吩咐停辇,少时,便见一群宫人妃嫔花团锦簇地涌出门来,为首的一个身着紫衣,竟擒住了一个白衣女子。本宫仔细一辨认,紫衣女身着正四品尚书女官服,眼熟得很,不知是哪一宫的,而那白衣女竟是美人赵氏。

    只听得紫衣女高声说道:“赵美人,若小官未记错,您在两个月前就因冲撞圣驾被降位了,飞霞宫可由不得你做主了。”

    赵氏挣扎道:“由不得本宫做主,难道由得你做主么!”

    “大胆!”紫衣女道,“你还当自己是一宫主位的昭仪娘娘吗!竟然还敢自称‘本宫’!”

    “本宫就算不再是‘本宫’了,也不是你一个小小尚书可以忤逆的!你放手!”

    紫衣女冷笑道:“赵美人真是说笑了,您居美人位从四品,我居凤藻宫尚书位,正四品,论品级我高你低,何来‘忤逆’一说?”

    听到这里,本宫倒真起了好奇之心。凤藻宫怎么也掺和进来了。本宫暗想,凤藻宫许妃晋位不久,一向本分,这会儿倒纵着自己手下尚书女官随意凌辱宫妃了?

    正想着,果真看见一位华服女子缓步出宫门,在紫衣女与赵氏前站定了,正是许妃。

    紫衣女见赵氏一时哽咽住,得意道:“美人赵氏,未值国丧,私着丧服,此不敬之罪一;自呼‘本宫’,犯上无序,此不敬之罪二;肆意无状,冒犯贵妃,此不敬之罪三;屡劝不悔,拒不受教,此不敬之罪四。凡此四种,皆为内宫大罪,该如何处置,请贵妃娘娘示下。”

    许妃精致的脸上一丝波澜也无,缓声道:“赵氏,你倒是个有脾气的。本宫身边女婢都奈何你不得,倒要劳动四品尚书来按住你。”

    赵氏啐了一口道:“贱婢!你不过是出卖主子得益的罢了!倒想让我向你低头么!”

    许妃皱眉,道:“辱骂宫妃,犯上忤逆,按宫规应杖责七十。念在你也曾位列九嫔的份上,先掌嘴三十吧。”

    说着便有健壮仆妇上来,扬起袖子便打,饶是赵氏极力挣扎,也被那紫衣女官按住逃脱不得,生生挨了两三下后,一张脸已经眼见地红肿起来。

    本宫这下在辇中待不下去了,只好下辇,远远道:“吵吵嚷嚷的,这是做什么呢?”

    许妃好似这才看见本宫似得,行了一个半礼,施施然道:“太子殿下,今日真是不巧,让你看见这些东西。本宫正在惩戒宫嫔,恐怕污了太子殿下的眼目,还请太子移驾他处。”

    因她算是庶母,本宫也回了一个半礼,道:“惩戒宫妃,有惩戒宫妃的法度。美人以上,凡施以刑罚,都要禀报贵妃及贵妃以上位份者,许妃娘娘大概是刚开始协理六宫事务,不很清楚这些规矩,怎么这就急着动手了呢?”

    紫衣女恭声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陛下月前已经加封凤藻宫贵妃位,贵妃娘娘已经接昭,只是册封礼还未完成罢了。”

    “这个本宫知道。”本宫微笑道,“许妃娘娘的贵妃册封礼,是在八月十五中秋之际,父皇选的好日子。如今才七月初,要是父皇知道娘娘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行使贵妃之责,提前以贵妃之分要求自己,一定很欣慰。其实本宫的母妃也很高兴,自从娘娘协理六宫事,母妃可很是感谢您,说您帮着分担了不少宫务呢。”

    许妃也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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