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做足了回护的样子,本宫几乎就要像儿时那样抓住他的袍角好好委屈一番。只可惜本宫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东海郡王了。

    两个人正寥落,忽然听得楼下街道一阵喧哗。本宫探头去看,只见有一队人马披红带彩,

    缓缓向摘星楼行来,正中间一个黄衫男子拿着一捧可笑的大红绸子,头上被人凌乱地插上许多蔷薇,一脸茫然地被人群簇拥着往前方骑行。本宫正纳罕,却听得喧哗声中有尖利的女声急急嚷着:“恭喜郑公子夺魁!恭喜郑公子夺魁!”队伍前头居然还有二人抬了一面黄铜大锣应着这喊叫敲个不停。

    赵构颇解本宫心意,主动道:“这是有人拿高价夺得了那花魁的初(夜了。勾栏里的规矩,有高价夺魁者,可以仿效科举状元插花游街,以示炫耀。只不过这一番人马排场,自然又要另算价钱,恐怕可以另买下一个花魁了。”

    “这倒有趣,本宫只听说状元头插鲜花打马长安,头一回见到买(春也能插花游街的。”本宫忍不住笑道,“花上些银子便能夺魁,这倒是笔好买卖。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蜂拥而至呢。”

    赵构此时也是一副轻松模样:“你道天下有几个读书人出得起这价钱么?不过是纨绔们拿来逗乐子的玩意儿。”

    本宫道:“那可就奇了,这么大张旗鼓地狎(妓,这些纨绔就不怕被家中长辈知晓么?”

    赵构道:“正经世家自然是不会去弄这些东西。脑子发热要插花跨马游街的多是大商巨贾之类没有声名官位所累、又急于炫富的人。今夜的这个看着年轻,想是家中有亿万资财,不在意挥霍些来出个风头。”

    本宫瞧得新奇,正待好好打量那呆头呆脑的黄衫男子,却听得锣鼓声骤然停了,人群中分出一条道,一个青衣士子缓缓步出,与当头一个做老(鸨打扮的人交涉起来。本宫仔细一瞧,这青衣士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云翎说“在不远处的”季扶风。

    赵构勾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不屑道:“我还当季襄有多大的耐心,原来也是个猴急的。这么细心布置的排场倒是难为了他。”

    本宫看得专注,也不去理会赵构的冷嘲热讽。季扶风似乎有所察觉,远远地向本宫这里望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地愣了片刻,很快微微点头向本宫示意,然后转头继续与那中年女子交涉。他这一点头不要紧,街上数十道目光也跟着投到了这摘星楼上来,赵构见状马上将本宫带离窗边,然后反手将一列窗户统统关上了。

    赵构道:“这摘星楼呆不得了,咱们走吧。”

    本宫摇头道:“这一行人正堵着门口,咱们怎么出去?我看下面也没有熟人,那些无干紧要的就算是注意到了我,也认不出我就是当朝太子。”

    赵构道:“只怕认不认得出你,今晚都是要出事的。”

    他话音未落,楼下忽然一阵骚乱,本宫开了一条窗缝去看,只见那黄衫男子竟然下了马来,一群家仆模样的人护着他与季扶风撕扯在了一处。季扶风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手上也有些功夫,并不曾露出狼狈之态。

    本宫道:“咦,这季扶风也会武?”本宫还以为他那样的美人,总是弱不禁风的。

    赵构道:“你看仔细了,他哪里是会武?只不过那家仆人有分寸,只护着主子而未与季襄牵扯罢了。他们家主子动手打人,尚可周旋,一个奴仆去跟季氏动手,活腻了么。”

    本宫道:“就算如此,季扶风也算是身手矫健了,在那黄衫男子一番撕扯下还能从容不迫的,也很难得。”

    赵构看了本宫一眼,没有说话。

    本宫道:“你觉得他们是为什么打起来了?”

    赵构道:“欢场斗殴,无非为钱为色。大概季家小子也看上花魁了。”

    本宫道:“咱们下去看看?”

    赵构道:“急什么,一会儿他自会上来的。”说着将本宫打开的那条窗缝掩上了。

    本宫看不着街上的热闹,转回头来看赵构。

    “你怎么总是对季扶风横眉竖眼的,”本宫道,“你们俩有过节?”

    赵构冷笑:“季家这个小子还不值得我跟他有过节。”

    本宫心想,还说没有过节,季扶风要是在这里,估计能让你给活吞了。

    赵构这个人一向刚愎,最见不得别人揭他的短,本宫只好转移话题道:“刚刚那个夺魁的,你认识他吗?”

    赵构道:“那小子看着面生,应该不是长安公族。他刚刚在马上,腰间有一方青色玉佩,样式很特别,不是寻常生意人可以拥有的。而久居长安外的富商巨贾,算来算去只有江南沈,巴蜀陈,晋中王。这人应该是这三家之一……”

    赵构话未说完,楼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本宫奇道:“原来长安市井这般有趣,人人都像看戏一般。”一面说,一面又将窗户半开着去探看。

    只见楼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衣女子,容色殊丽,比之季扶风也不遑多让,此时正左右开弓打那黄衫男子的耳光。

    “嗬!”本宫讶道:“这女子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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