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这公田上办一家书塾的。”

    杨尚荆以后想要搞点儿大事儿,肯定不能靠着一帮小农,或者说依赖者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现在先在黄岩县搞个试点什么的,反正流民也是一无所有,耕种着公田,就当小规模实施集体经济了。

    在集体经济下,杨尚荆就能变相地提高这帮小农的组织度,比如里长责任制,直属县衙,然后用教育手段打开这帮流民的思想,等等等等。

    就现在这个生产力水平和科技水平,没有化肥这种大杀器,搞什么“交足公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那一套就不说五百多年之后那啥村到底咋样了,就看看标准的小农经济把小农们祸祸成啥样就行了。

    更何况,这也就是一个县的公田,试点几年,杨尚荆还玩得起,也免得以后真有能力了,拍脑袋瓜子直接大面积铺开,然后彻底失败了强。

    总而言之,“集中力量办大事”才是正理啊。

    “若是说书塾的确是好事。”张丛沉吟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只是流民本就贫苦,却不知这束脩,要从何处出?”

    杨尚荆摆了摆手:“既是本官下令官办的书塾,自然不需流民自掏腰包了,其中先生所需的束脩、钱粮,俱从府库之中提取便是了。”

    听了这话,张丛的脸就有些不一样了,作为地主阶级的一员,他本能地反感给泥腿子教东西,尤其是这种形式下的传授知识。

    知识垄断,一直都是地主阶级巩固自身地位的最重要举措,和生产资料垄断,可以说是大明地主阶级的两只铁拳了,但凡有哪个贫农想要翻身,一记勾拳砸下去肯定能把他砸个半身不遂,毕竟姿势就是力量呀。

    看着张丛眼中有些怀疑的神,杨尚荆略略停顿了一下,就叹息了一声:“圣人云,士农工商,四民也,吾等士子自当有教无类啊。”

    这个时候,想要争取地主阶级的同意,肯定就要抬出孔老二这位圣人了,当然了,这个“圣人”概念很广,拿着这玩意称呼皇帝也是没问题的,而杨尚荆扔出这一套,也是不想看见什么封建的师门关系在自己的地盘上、利用自己的政策大规模铺开。

    开什么玩笑,“天地君亲师”啊,这才是封建三纲五常的核心,导师对学生具有无与伦比的控制力,什么逼着学生叫“爸爸”,还要“真心实意”、“光明磊落”地喊出来,那都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在封建纲常下,就算受不了这种程度的骚扰自己上了吊跳了河,也得不到旁人的一点儿怜悯,反而会被嘲笑“无知”、“不肖”之类的,彻底批倒批臭。

    人身控制黑暗起来,远超没有接触到这玩意的人的想象力的极限,毕竟“卧病求鲤”、“埋儿奉母”这种垃圾思想都能捧成经典的社会意识,你根本没办法期待什么太好的规则。

    再者说了,他杨尚荆只是“官”不是“君”,从情分上、法理上都在那帮教书先生下面,要是这帮流民的孩子在掌握了姿势之后,被灌输了一脑子的封建糟粕,不听自己的话,他还不是要抓瞎?

    所以说,断绝了私自交上去的“束脩”,也就能从形式上避免这种师生关系的产生。

    张丛听了杨尚荆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也产生了一点明悟,沉吟了半晌,这才和杨尚荆说道:“若是尚荆兄不嫌贫道才疏学浅,这书塾,便让贫道管着,如何?”

    杨尚荆眼睛就是一眯,要是说学识嘛,论起对经典的解读,眼前这位张丛张道长能甩他十八条街出去,毕竟他只是个西贝货,而人家是原装的翰林修撰,说起文笔之类的,别说吊打整个黄岩县了,就是连着把整个台州府都吊起来打,都没问题,有这么一个“辞官归隐”的翰林修撰讲学,对本地、乃至整个台州府的士子都有着偌大的吸引力。

    毕竟学识是一方面,辞官归隐这事儿,在传统的士林意识里面,还特么长逼格

    杨尚荆甚至可以预见,台州府、温州府、甚至整个浙江的士子,都很有可能过来,到他这个书塾里面听讲,不管学没学会、学会了多少,出去只说听过张丛的课,那都要挺着胸脯的。

    似乎是看出来了杨尚荆眼中的犹豫,张丛很认真地说道:“贫道只不过是避世之后,不想一身圣人之学没落,在那边讲课罢了,具体要讲什么、怎么讲,还要尚荆兄多多提点,毕竟当年选拔庶吉士之时,贫道名次远落尚荆兄之后,断然不敢误人子弟。”

    杨尚荆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缝,心说这张丛难不成也被穿越了?怎么特么一瞬间这么聪明,好不适应啊

    不过这书塾本来就是个试点,张丛加进去,就算讲课夹带私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本地人听他杨尚荆的更多,所以他点了点头:“那便多谢敏之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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