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处沾湿信纸。

    晋兰盯着这封出现得蹊跷的信,余怒未消的眼神中,忽然划过一丝什么。

    “公主,是你叫奴婢吗?”

    石竹在屋里听到了晋兰的喊声,人未至,声先到。

    晋兰顾不得细想,立刻抓起那封信,粗鲁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扶我起来!”

    “啊?公主,您怎么跌倒了?”

    石竹一路小跑,奔到殿门附近的时候,惊呼一声,瞪大眼看着狼狈不堪的晋兰!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抚我起来!”

    晋兰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冲石竹怒道。

    “是,是!”

    石竹一惊,再不迟疑,小心地搀着晋兰起身。

    “呀!公主,您的孝服又脏了!”

    “那现在,只剩下三套衣服可以换了……”

    说着,石竹紧张地观察着晋兰的表情,唯恐晋兰会把脏了孝服的罪过迁怒到自己身上。

    晋兰没有发怒。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窜到头皮上,她不耐烦地听着石竹的话,只觉得聒噪。

    “好了,闭嘴!送我回床上。”

    晋兰眉间紧锁,直到屁股挨着床板,不耐烦的表情才慢慢舒展:“你出去。”

    石竹觉得晋兰怪怪的,一个大活人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怎么会突然摔倒?

    还有,摔倒了也没有对她发火,晋兰何时变得这么和善了……

    石竹已经走出走出晋兰的卧房,她甩甩头,不再深思晋兰的异状。

    那些都与她没有关系。

    晋兰坐在床沿上,见石竹离开,迫不及待地掏出怀中的信,在屏息中,她慢慢揭开蜡印,打开了信件……

    ***

    雨夜中,那个自称去喊御医的宫人,凭着自己的厚脸皮,终于问路回到了“他”的住所。

    由于他回来得晚,同屋的人都睡了,倒也没有被人认出。

    宫人,不,忽锥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水,盯着满屋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

    晋王宫当真不好混,走在王宫里,他总觉得这里有双眼睛,那里有道目光——从开始计划到现在,能这么顺利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虽然晋王宫暗探诸多,但这里是下人住的地方,依照忽锥的判断,不会有暗卫出没。

    想到这里,忽锥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倒在火折子上,慢慢靠近同屋的其他人,在他们鼻下熏了熏。

    当即,吸了迷烟的人打起了呼噜,显然是睡沉了。

    忽锥望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室友,慢慢坐在椅子上,等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晋兰收到信之后,若是不同意他们的条件,那么等不到天亮,就是他的死期;

    但若晋兰真如王子预测的那般,等待他的,则是另一条截然相反的路。

    是生是死,是成是败。

    且等着吧……

    良久。

    一个轻轻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这声响着实是太小,几乎要被外面不间断的雨声淹没,忽锥正在闭目养神中,闻声,耳尖微微一动。

    来者是缉拿他的侍卫,还是五公主的贴身侍从?

    忽锥屏住呼吸,脸色陡然凝重。

    见里面没人回应,敲门声重又响起。

    来人似乎是担心敲门声大了,会吵醒屋里的其他人,所以即使从敲门声中听出来人敲得急,那力道依旧收着,不敢用力。

    忽锥深呼吸,慢慢走到门边,打开门——

    “是你吗?”

    石竹撑着伞,虽不知晋兰为什么让她这么问,但是晋兰催的急,她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她好奇地打量着忽锥的脸,本想看看让晋兰深更半夜召进宫的人到底是谁。

    忽锥见来者是一个宫女,立刻意识到晋兰的打算!

    在石竹好奇的眼神中,忽锥咧嘴,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是我。”

    “那,请你和我走一趟吧,五公主……找你。”

    犹豫着,石竹低声将晋兰的吩咐告诉忽锥。

    忽锥知道眼前的宫女没有接触到那封信,眉毛扬起,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请。”

    不仅是忽锥,石竹也松了口气。

    眼前的人能这么快答应随她走,着实让她省了不少心啊!

    忽锥接过石竹递来的伞,朝屋里又看了一眼,见屋里所有人都睡得深沉,这才放心地对石竹说:“走吧。”

    石竹立刻点头,转身按照原路返回。

    “滴答滴答。”

    在漫天的小雨下,忽锥与石竹一前一后,踏出了这个住所。

    两人没有走大路,而是顺着隐蔽清幽的小径,在无声的沉默中,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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