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朴素,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富翁,熟不拘礼,也不客套,点头答应。



    旅店内江安义放下心思,贡院内李士弘却是愁肠满肚,三人三场考试的卷子都拿来了,综合看来,以“阳精之瑞兮”为高,另两人“圣日呈贶”略胜于“德动天鉴”,不过“德动天鉴”的文章有不少新颖的亮点,让人耳目一新,又是另二人所不及的。



    李士弘抓耳挠腮,恨不能调出墨卷撕开三人的弥封,看看谁究竟才是韦祐成,大概韦义深也没想到,天子改诗为赋,让李主考犯了难。



    段兴宗一心为国取才,道:“这有何犯难,三人之中既以“阳精之瑞兮”为高,那便取此人为第一好了。”



    三人之中,“阳精之瑞兮”所作最为老辣周全,怎么看也不像二十岁的青年所做,所以三人之中李士弘首先将他排除在外,只是这心思如何跟段次宗说。



    李士弘想了想,换做亲近的口吻道:“段老弟,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今科取士,万岁有意选取一些年少英锐之才为国效力,前几日户部奉命清仗田亩,韦相进言在今科士子中选一些年少之人任用。从“阳精之瑞兮”的文章看,此人应该年岁不轻,如果将其取为头名,恐怕为万岁不喜。”



    段兴宗刚要反驳,李士弘连忙接着道:“此为其一,另外段老弟你也知韦相之孙韦祐成今科参试,此子十六岁便以《京都赋》名动京城,这三篇赋作中估计有一篇出自他的手。段老弟,我知你生性耿直,不为权势所折,但你要知道万岁对韦祐成十分喜爱,我听说此次改诗为赋,就是万岁有意成全韦祐成,你我身为主考官,为国选才,同样也是为天子选才,万岁所喜的人我们定然要选中。”



    段兴宗沉默不语,只听李士弘继续道:“再说此三人都是才华出众之人,就算略有上下,也不明显,假以时日谁高谁下尚未可知。但此三人将来必然与我们同朝为官,如果选年少之人,来日方长,说不定你我的子孙还有得到照应。”



    想到韦氏家族的权势,想到自己六岁的昕儿,段兴宗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没有再做声。



    看到段兴宗不再言语,李士弘大为高兴,笑道:“既然段老弟不反对,我的意见以这篇“德动天鉴”为第一。”



    李士弘心想,三篇赋中细品之下此篇最高,说透点拍皇帝马屁拍得最好,估计天子看了定然高兴,今科应试的举子之中,只有韦祐成写赋名扬天下,很大可能此篇是他所作。其他的文章也不错,略显稚嫩些,这与韦祐成的年纪有关,毕竟他才是刚刚弱冠年纪,文中不少见解出众,想是平日韦相的指点,综合种种可能,李士弘信心十足此篇作者就是韦祐成。



    第一名圈定,第二名李士弘为保险起见,想取“圣日呈贶”,这回段兴宗说什么都不肯答应,让出头名已经是有违本意,如果将第二名也让出的话太委屈“阳精之瑞兮”。见段兴宗执意不肯,李士弘只得让步,圈了“阳精之瑞兮”为第二,“圣日呈贶”为第三。



    其他名次好定,今科参试的人多,取中贡士共三百一十六名,李士弘夹带的八人都顺利取中,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夹带不得而知,不过从总体上来看,还算公允。



    商议已定,召集全体官员,大家聚焦在聚奎堂,调来墨卷核对无误后开始填榜。榜单第一位,会元,众人无比侧耳,静听魁首是谁,连李士弘也心中惴惴。



    弥封官拆封,旁边有人记录在册,小吏大声宣读,“头名会元,德州新齐人氏,江安义”。



    李士弘和段次宗相顾失色,感觉吞了一只苍蝇入腹,恶心至极。时也运也命也,阴差阳错之下江安义居然取中了会元。



    众目睽睽下不好更改,只得将错就错,紧接着念“第二名,黔州齐化人氏,张志诚”,李士弘面如土色,段次宗的脸色好看了些。



    “第三名,永昌韦祐成。”听到韦相之孙取在第三,李士弘长出了口闷气,聊胜于无吧。



    注:三篇《日五光赋》皆出自《全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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