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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安义插不上话,替余师和刘师长勘满酒,默默地听他们谈话,心里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做。



    余知节的表情有点严肃,继续道:“其二就是新垦土地的和穷山恶地的免科税和推迟科税,这其中又有不少门道,等你们具体到县中清查,就会明白其中有不少的难处。”



    “第三种是最难的,也是此次清仗最大的障碍。权势之家利用国家免征田税的权利,大量吞并侵吞良家田地,有人为了贪图些蝇头小利,情愿将自己的田地挂在这些人名下。仁州虽只是中州,却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安齐李氏在此经营二百余年,家族子弟、门生故吏遍及整个仁州,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有毅勇伯这样封地在仁州的新贵,难啊。”



    余知节长叹了一口气,刘玉善手抚额头,跟着也叹了口气,道:“李刺史虽然不是出身安齐李氏,但与李氏也有勾连,清仗田亩一事他表面上大力支持,其实态度暧昧,坐看风向,想借助府衙的力量很难。”



    想起安阳王世子说过愿意帮忙,江安义兴奋地道:“余师,我下午到拜见安阳王世子,世子对我说清仗田亩一事他可以帮忙。”  



    “喔”,余知节低落的情绪振奋起来,笑道:“我在京中也听过你在寿宴上所做的《点绛唇》,江南小词仙之名如雷贯耳啊,什么时候也替为师写一首。”



    余知节难得地调笑了江安义一句,道:“你具体说说,世子殿下是怎么说的。”



    江安义把自己将义兄方至重和弟弟江安勇托附到王府当兵的事说了一遍,刘玉善满面喜色,笑道:“没想到安义与世子殿下关系如此密切,如果世子殿下能帮忙的话那可太好了。”



    余知节沉着脸道:“安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此事你过于草率了。”



    江安义和刘玉善都是一愣,能与安阳王世子搭上关系,对此次清仗田亩的助力极大,为什么余师不高兴了。



    看了看两个一头雾水的晚辈,余知节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告诉他们原委。余知节道:“安阳王是当今天子的叔父,当年安阳王一度被传会继承大统,天子怎么会对他没有顾忌。安义将义兄和弟弟都托付给安阳王世子,这无疑向世人表示向安阳王告拢,这让天子怎么想?”



    “宦海浮沉,一步也不能行错。安义,你初入官场,对这些东西不清楚,你要知道你今天的做法,很有可能将你大好的前程断送。”余知节看着心爱的弟子,长长地叹息道。



    养意庄,临风轩靠湖而立,一半架在水面之上,凉风经由水面进入屋内,分外凉爽。安阳王斜倚在锦榻上,听着儿子喜孜孜地讲述江状元将义兄和弟弟托附给自己,不置可否。



    石方道讲了半天,舌干口躁,拿起茶水喝了一口,见父王像是睡着了,沮丧的道:“老爷子,你就不能夸儿子几句吗,这事干得多漂亮,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江南小词仙,想想都兴奋。”



    安阳王淡淡地扫了儿子一眼,道:“夸什么,夸你礼贤下士,有贤王之风,有龙凤之姿吗?”



    石方道一抖,父王话中有话,什么意思,难道此事不妥。站正身子,眼巴巴地看着父亲,他知道自己的父王肚子里可不是肥油,全是弯弯道。



    安阳王见儿子机灵,心中欢畅脸上并不露出来,依旧表情淡淡地道:“如果你真心喜欢这个江安义,也不必刻意地避开他,吃喝玩乐在一起都行,反正你就是个纨绔,不过为父提醒你一句,正事一句也不要谈,更不用说在清仗田亩上帮他的忙。一句话,玩可以,正事不可以做。”



    响锣不用重锤,石方道立时明白过了,脸上闪过一丝怨恨,随即换成笑脸,没正形地道:“爹,听说万岁又给你送了八名歌女来,我这位皇兄对你这个叔王可是尊敬得很。儿子光顾着向您献宝了,还没有吃晚饭,要不咱爷俩边吃边看。”



    安阳王哈哈大笑,道:“不错,歌舞升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你的兄弟都叫来,咱爷几个快乐一番。”



    听到要和三个兄弟在一起,石方道的笑脸垮了下来,苦着脸道:“父王,您这不是把儿子放在火架上烤吗?我那几个好兄弟恨不得把我吃了。”



    “看你这点出息,当年父王坐在火山上不一样活得自在。”安阳王坐正身子,一瞬间雄姿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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