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置信的神色道:“大郎,这些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李建成苦笑一声道:“阿爹,这些事情,孩儿原本也不知道,孝常临死之时,留给了儿子一封信,孩儿方才得知。这件事情,孩儿至今,未曾对外公布,就是想要为裴叔父,存下几分颜面。”

    李渊痛苦地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一脸痛心疾首,走到裴寂面前,用手指点着裴寂道:“裴三啊裴三,你这不是……老糊涂了么?”

    李建成道:“阿爹莫要生气。叔父虽然知情,但他毕竟没有参与谋逆,况且元凶已经伏诛,此事外人并不知道。”

    李渊看着李世民,面露欣慰之色。

    李渊转身手指裴寂道:“裴三,大郎饶了你个老糊涂了,你怎么说?”

    裴寂颤巍巍再度叩首道:“老夫这就上表,辞去司空职衔,返回老家,闭门思过。”

    裴寂踉跄走出大殿。

    李渊目送裴寂走远,转身看着李建成道:“大郎,多谢。”

    李建成突然一屁股坐下,满脸委屈地开始哭起来。

    李渊被李建成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莫名其妙。

    李渊不解的道:“大郎,你这是怎么了?”

    李建成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道:“阿爹,这个皇帝,根本就不是人做的……”

    李渊张口结舌。

    李建成更加难过的道:“做什么,都有人管着,做错一步,都不成,满朝文武,不是冷冰冰的,就是凶巴巴的;边远州郡饿死一个人,都说是天子的责任;就是打打球,骑骑马,都会有人劝谏……如今,干脆连带兵打仗,都不许了,早知道这样,鬼才愿意,做这个鸟皇帝……”

    李建成气咻咻的瞅着李渊道:“阿爹,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李渊愕然看着,在自己面前,全无形象可言的李建成,半晌,突然大笑不止。

    良久,李渊笑够了才道:“大郎你还记得,小时候家里那匹白马么?”

    李建成点点头道:“阿爹说的是“踏雪”?”

    李渊点头道:“是“踏雪”。”

    李建成道:“怎么不记得,阿爹把这匹马,送给杨广的时候,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李渊道:“唉!送走“踏雪”的头一天晚上,你就住在马厩里,和“踏雪”同吃同睡,临别的时候,你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

    李建成撇撇嘴道:“我怎么听说,阿爹也偷偷掉眼泪了?”

    李渊板起脸不悦道:“阿爹怎么会哭?胡说八道!”

    李建成道:“是娘亲说的,阿爹夜里起来,到马厩里,坐了一宿,早上,娘亲找你,发现你脸上,全是泪水。”

    李渊急急地道:“那是清晨的露水,春秋两季,早上都会有露水。”

    李建成道:“阿爹说谎!”

    李渊正要继续辩解,突然与李建成一起笑了起来。

    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走到李世民身边道:“陛下,天色已晚,陛下是否去显德殿,批阅奏章?”

    李建成连连摆手道:“不去不去……朕还要陪着阿爹说话。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来人啊,摆酒,朕要和阿爹,好好喝上几杯!”

    ……

    门下省政事堂大殿中,一名书令史,往房玄龄的案几上放奏章,却不想,碰倒了笔架,笔架砸在盛满墨汁的砚台中,将房玄龄身上,和案几上正在书写的奏章弄黑了一大片。

    书令史吓得低头不敢动弹。

    房玄龄用毛笔,捅捅闯祸书令史道:“收拾一下,帮我拿张新的麻纸。”

    书令史愣在原地半天。

    魏征走过来道:“怎么,还想挨顿骂再走?”

    书令史赶紧给房玄龄一稽,撒腿就跑。

    魏征目送书令史跑出门外,忍不住笑了笑道:“玄龄最近变化好大啊!”

    房玄龄抬头看看魏征道:“玄成何出此言?我还不是老样子,能有什么变化?”

    魏征摆手摇头道:“玄龄最近,胸中的戾气少了许多。”

    房玄龄哑然失笑道:“若是这个,玄成倒没有说错。”

    魏征好奇的问道:“玄龄最近,有什么喜事?”

    房玄龄点点头道:“我输了个赌约。”

    魏征有些愕然道:“输了赌约?还是喜事?”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我输给陛下了。

    房玄龄坦然的直视着魏征道:“玄武门之后,我与当今天子,曾相约一赌。陛下曾与玄龄打赌,陛下发誓,要让我看看,他是否能成为一个千古垂名的有道明君,并发誓,不会因为我的谏争,而杀了我。”

    魏征会心的笑了笑,望着房玄龄道:“如此说来,玄龄认输,是承认当今天子,是一代圣主了?”

    房玄龄惊了一下,连忙拉住魏征的袖子,做出噤声的动作。房玄龄小声说道:“玄成,这些话千万不要让陛下听去!”

    魏征挑眉,戏虐的瞅着房玄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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