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船厂,位于南京南郊,临近长江,隶属工部都水司,在都城北迁后便由南京工部管辖。

    船厂分四厢,一厢制木梭橹;二厢制造船木、铁件及缆;三厢修补旧船;四厢制造棕篷等物。

    厂设工部分司,掌管督察;提举司,负责造船业务;指挥厅,指挥生产,可谓规模宏大,组织严密,工种齐全,胜过千万小作坊。

    当年郑和下西洋所用的巨型船只就是在这里制造的!

    今日,龙江船厂来了贵客,魏国公徐鹏举与秦阳伯曹唯突发而至,坐镇船厂的工部分司员外郎刘庆连忙出门迎接。在两位大佬面前,刘庆神色恭敬,上躯前倾六十度角,脸上堆满笑容,标准的狗腿模样,给人一种节操毫无下限的感觉。

    “公爷,侯爷,船厂的工匠都是闽、粤、江、浙等地征调来的,共有四百多户,个个手艺精湛,若是没点本事,就吃不了这碗饭。

    厂内分工也很细,除船主体工厂外,还附设了细木、油漆、铁件、艌作、蓬作、索作、缆作等作坊……”

    曹唯饶有兴趣地听着,徐鹏举却皱起了眉头,不耐烦道:“谁有功夫听你说这些,你们这里有没有完工的好船,给我们来百艘!”

    “百艘?”

    刘庆脸上肥肉乱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吓翻了过去。他知道这两位爷突然驾临准没好事,却没想到现实这么可怕,徐公爷一开口就是混账话,这是大船,不是独木舟,张口就是百艘大船,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谁有权力调度一百艘船?哪怕就是工部尚书,也得跟皇帝报备以后才能调度。

    徐鹏举见刘庆模样,大概也觉得一百艘船不大靠谱,考虑片刻后,伸出一只手,不情不愿的说道:“那就五十艘,不能再少了,否则本公爷就赔本了!”

    无本的买卖,赔个屁!

    刘庆快哭了,感觉自己正在遭遇强盗抢劫,徐公爷伸出的手,就如同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

    虽然很害怕,刘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若是今天真的让这位爷取走五十艘船,恐怕自己这官算是做到头了。

    徐鹏举见刘庆不识抬举,感觉自己被落了面子,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冷笑道:“本公爷看你脑满肠肥的样子,定然是贪墨了不少银子,真是咱们大明朝的蛀虫!

    眼前的这位想必你也认识,锦衣卫佥事曹唯,还兼领着北镇抚司衙门,你若是落在了他的手上,恐怕会生死两难。”

    刘庆红着眼睛,也不再顾忌形象,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哭嚷起来:“公爷,侯爷,除非有工部的批文,否则下官真的无法给您二位调那么多船。您就别为难下官了,依下官的权限,最多给您调十艘船过来……”

    “成!十艘就十艘,麻溜儿的,半个时辰后我要见到这十艘船。”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庆见徐鹏举答应的这么爽快,终于明白了过来,百艘船根本就只是一个嘘头,其实这位公爷只要十艘船即可,甚至更少……

    我的心这么真,你却给我挖了这么深的一个坑!

    刘庆哭丧着脸,眼泪终于挤了下来,有心改口,但是看着两位勋贵脸上的笑脸,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大人……”

    “不敢,秦阳侯有什么吩咐?”

    刘庆慢慢起身,曹唯作势将他扶起来,笑道:“我二人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主要是工部下发批文需要些许时日,我二人又急着行船下江抗倭,故而才想走走你的门路。刚来的时候本侯就确认过眼神,确定了你是对的人,这才非常直接的张口要船,果不其然,刘大人答应的很是爽利!”

    刘庆眨了眨小眼睛,苦笑一声,拱手道:“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给您二位准备……还有,这十艘船是下官借给您二位的,得还!借条……”

    “不知北镇抚司衙门的牢房里还有没有空着的,真喜欢那种糟蹋人的快感,本侯很少遇见错的人,遇见一个就弄死一个……”

    曹唯抬头看天,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似乎沉寂在某些美好的回忆中。

    呸,勋贵没一个好东西!刘庆心里暗骂了一声,转身就走,害怕跟这帮缺德的勋贵一起待久了会折了寿数。

    半个时辰后,五千甲士登船,当最后一根桅杆被壮硕的水手竖起后,船队缓缓而行。

    至于水手,也是跟刘大人“借”来的……

    “江上好多水,我心思故乡,天上一行鸟,咙咚呛咚呛!”

    “好湿啊,好湿,大人不愧是咱们大明有名的才子,出口就成脏……”

    “是啊,属下自认读过几年书,但是比起大人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来自属下的夸赞,曹唯欣然接受,悠然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成片的颂扬,至于一脸便秘的曹斌,曹唯选择了无视,免得坏了心情。

    只会拍马屁的人和只会做事的人都不太受上官待见,二者兼得的人才能入得了上位者的眼,所以当曹唯看到孙狗子坐着小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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