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就在地下?”

    那股神圣力量的源头,在踏在草地上时,王艾尔真切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那是与魔法相斥的力量,非要说的话,这种力量与王艾尔体内的魔力有一种如黑白之别的感觉。

    “你能够感知得到神力的存在?”温莎表情严肃,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艾尔,嘴唇也开始微微发颤。

    “这是……神力吗?”

    “走。”

    温莎转过头,没有回答王艾尔的疑问。

    王艾尔看看身后的圣墓兄弟会成员与教会牧师,但是包括一同随行的耶鲁特在内,所有人都露出困惑的神情。

    似乎,他们也不知道为何温莎的态度会是如此。

    一切的答案,似乎只能跟着温莎继续前行,才能揭开了。

    当温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所有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

    “什么?”

    “神树,就被封印在我们脚下。”

    王艾尔低下头,但是除了翠绿色的青草,潮湿的黑泥之外,他的脚下什么也没有。

    就连这个地方都十分古怪,这里应该是岛屿的中心。

    “这里就是那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投影,神树,就在我们的脚下。”

    王艾尔还是不明白温莎的意思,但是,这里似乎就是温莎要来的地方了。

    “那么,您昨夜一直不肯告诉我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

    四十年前,温莎站在这里,她面前是虚无的影像,被白光勾勒出来的投影,同时也是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通道。

    圣墓兄弟会的同伴们倒在他身旁,每一具尸体都死相狰狞,不仅仅只是恐惧,鲜血从七窍中喷出的场景,温莎此生难忘。

    “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苦候着命运降临的圣女啊,请奉献出你的灵魂——”

    那个硕大的投影所发出的声音声震林木,响遏行云。

    温莎根本来不及捂住耳朵,便已被这个声音震住。

    “为什么……为什么!”

    咽喉仿佛撕裂一般,含着血一样。

    血腥味不仅仅在鼻腔内,甚至还在嘴里,晶莹的口水从发白的唇上滴落,不知不觉中,温莎已经俯首于那个影像前。

    本不该是这样,来到这里讨伐海魔,为二十年前圣墓兄弟会分裂的那场灾难收拾残局的众人,本来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海魔巢穴的核心,一切罪恶的根源,将这座小岛占据的邪祟之物——那个亲手被自己打碎的水晶球。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孩子,被你杀了。”

    那个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和蔼的女声,就像母亲那样说道。

    “我……”

    仰起头,温莎看见的,是那个愤怒的圣像。

    不,那并不是愤怒,只是因为面无表情,所以看上去有些恐怖而已,客观来说,它只是没有展露感情,就像教堂中供奉着的巨大雕像,那个手持天平执掌正义,唯一没有在微笑的雕像那样。

    主教是这么说的:“令恶人感觉到恐惧的雕像,如果是坏人看到这尊雕像,就会害怕的。”

    “但是,坏人又怎么会来到教堂参拜神像呢?”

    温莎很聪明,马上就听出了这句话中的漏洞。

    但是她理解这句话,却是在这一天。

    在这个,神的投影面前。

    “不过我不怪你,只要你……为我解除封印。”

    圣洁又纯净的声音,好像沁入心灵的山泉一样,能够洗净世上所有的污秽,那古井无波的脸,再一次焕发出春天般的微笑。

    它向温莎伸出手,一根手指就比温莎整个人还要大。

    但温莎并没有被心中信仰驱使,她还保留了最后一点理智,并没有去靠近那个好像山丘一样停在面前的手掌。

    “我的同伴,是不是被你……”

    “我等了你三百年,三百年了,我将要复生,这个世界需要我,我便是希望——”

    “不,不……你杀了他们,你杀了我的朋友、我的师父、我的恋人……还有,我的敌人。”

    目光扫过一具具尸体,那自以为是的,将自己改造成半个魔物的圣墓兄弟会老团长,此刻也安静地睡着了。他趴在地上,似乎睡得很安详,没有太多的折磨,这座岛上二十户人家的冤魂,会不会就此得到安息呢?

    “他们并不是因我而死,事实上,正是他们的生命,才唤醒了我沉睡的意识,他们将升入天堂,成为这个世界的居民。至于你的敌人……他不是该死吗?这座岛上的一切灾难,都源于他的贪婪,都源于他的仇恨,都源于他对权力的渴望。他,该死。”

    空灵幽邃的声音如同钟声一样,宣告者死者的荣耀与罪行。

    “但是,他应该得到审判。”

    “我就是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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