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索,这几日天气转好,本以为会一直天朗日清,却不料没过几日,这天色又暗下来。

    七级武者,莱昂家三公子,古柯·莱昂伫立城头,眉头深锁。

    原宫廷魔法师,今莱昂家管家,兼废都骑士团总参谋长的古尔夫也站在他身边。

    古柯·莱昂,废都骑士团大团长,也被称为“莱昂家的希望”。不过,在人类末世,但凡贵族家中有杰出子弟,都会给他冠上一个“希望”的名头。但古柯·莱昂与其他贵族子弟有些不同,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上统领着数百精锐,更是因为他身处旧都,受命剿灭盘踞帝都的魔兽,这半年来,他一直身处抗击魔鬼入侵的第一线。

    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古柯·莱昂毫无疑问是一位英雄。

    虽然,在新的帝国政府看来,古柯·莱昂这样做不过是在耗费战时本就紧缺的资源。

    因为要向驻扎在帝都外层城墙上的废都骑士团运输补给,就必须承担十一比的损失。这不是运送十支箭,只能有一支箭送到的问题,这是每次运输部队去了一百人,就只能有十个人,甚至几个人生还的问题。

    在乱世,有胆气的士兵都是珍惜资源。毫无疑问,这些担任运输工作的士兵,都是极有胆气的勇士,也是注定陨落、将会被铭刻在英雄碑上冷冰冰的名字。

    或许,人类胜利后会有人歌颂他们。但是,如今军方高层只会为他们感觉到惋惜。

    但是,废都骑士团必须存在。从他们以乌合之众,也就是各大贵族私兵的身份,投身这场人类与异族的战争,并且奇迹般获得一个又一个胜利的时候,他们的地位就不可动摇了。

    末世中,人们总得用希望来维持生存。可以没有水,没有食物,但是人类这个族群绝不能没有对于未来的期望。

    “明天会过得更好”本来就是政治的精髓,而废都骑士团就是这一道透过云层,洒在人类眼中的光。

    “我们将会夺回帝都——”

    可是,说出此番豪言的古柯·莱昂,如今却呆呆立在城头,一言不发。

    他蓬头垢面,那头散发让人怀疑他还能否戴上盔甲。身着布衣的模样,也并不像个战士,若不是腰间别着一柄擦得透亮的宝剑,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难民。

    而这个难民,在留意到古尔夫站在他身边时,他嘴角就流出一抹冷笑。

    “团长,今天的补给还没运到。”

    “传令下去,让第一大队随我来。”古柯·莱昂并没有问具体的事情,单单是这个简简单单的情报,结论就不难得出。倒不是通过逻辑分析与理性判断,在这个发疯的世界,相信经验比相信逻辑更有用。

    奋战了半年的古柯·莱昂很清楚,运输队之所以没有到,绝不是因为路上将官喝酒误事,或者是军部派遣来的运输队因为什么事迟了一两天——

    毫无疑问,是敌袭。

    数十次的经验,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结果。

    这类事件已经司空见惯了,废都骑士团至今不过对废都进行了三次探索,而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倒不是因为能动员的兵力太少,在城市废墟中对付魔兽,数百位精锐士兵比起上万人的大军团来说更有操控性。但是,每一次探索都需要耗费大量军资,盔甲、武器、还有最关键的魔法道具,以及每一次都极大浪费又不可或缺的箭矢。

    还有,上百条活生生的人命。

    每当自己做出一个决定时,眼前都会闪过那一抹绯红,是鲜血的颜色,也是未来的颜色。古柯·莱昂甚至不敢闭眼,比起血红,深邃的黑暗更让他接受不能。

    “古尔夫……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难道您现在想像布洛姆·赫拉默克那样,到东方军团去当个庸庸碌碌的军团长吗?其实属下也一直认为,‘莱昂家的希望’不应该将生命挥霍在这个地方,不应该死后还背上骂名,不应该在历史上和一个失败的计划绑在一起。”

    古尔夫话中的嘲讽毫不留情,但是说完后却先笑出声来。

    在灰色的法袍下,或许是因为笑声太张狂,古尔夫开始剧烈的咳嗽。

    帽子,就在剧烈地咳嗽中被风吹开,是苍白的面容,如未融化时的雪一样苍白。

    “古尔夫,这一个月来,你都没有好好休息?”

    “三公子,撤军。这个计划早就失败了,从你一开始下定决心到这里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注定不能成功。内阁支持你,是因为他们需要利用你来稳定民心。但是,没想到那个安尔德居然也会同意——不,应该说,正是因为他出尔反尔,我们才……”

    “够了,古尔夫。”

    古柯·莱昂握紧拳头,“我率第一大队去救援,你继续代我镇守营地。”

    望着古柯·莱昂远去的背影,古尔夫这回没有大笑,他只是呆呆望着古柯·莱昂远去的背影,默默无言。

    ……

    废都骑士团驻扎在帝都西南角的城楼处,不远处就是涅瓦河。魔兽通常是不会涉水的,而只要将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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