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耀脸上的肌肉就有些微的抽搐,心中又突然有些莫名的柔软。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他二哥那浑身浴血的模样。

    以及,他自己胸前透出的刀尖。

    “那弟弟再劝你一句话:找个女人吧。”他也深深吸气,“太执着了,容易死人的。”

    穆远没料到穆耀这样说,手上一错力。

    锋利的匕首登时割破了他的手指,一滴艳红的血花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绽放出来。

    那血是那样红,兄弟二人的脑海里几乎浮现出同一幅画面。

    属于穆耀的是前世记忆,属于穆远的,却似乎是做过一个怪梦。

    穆耀自嘲的笑笑,大步走了。

    说起来,他们兄弟二人都是太执着了,心里放着个女人,怎么也忘不掉。结果,都死得那样惨法。

    老穆家这一支,自他们兄弟就绝户了呢。

    夜色,愈来愈深了。

    皇宫早到了宫禁的时间,然而各处却还灯火通明,宫奴仆役们在六尚二十四司的指挥之下,忙而不乱、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明日的大典。

    慈寿宫内,汤王妃陪着太皇太后田氏用了饭。

    喝过茶后才要告退,田氏却说,“让你身边的人回家去传个信儿,再把明日要用的东西送进来就结了。天这样晚,你也有了年纪,就别走了。”

    “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可是,这合适吗?”汤王妃有些为难。

    田氏不禁冷哼道,“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混进后苑了,我留个老妯娌住一晚,谁还能有话说不成?再者,宫里也有留宿亲眷的先例,让录事官记下来就得了。”

    “那我就留下了。”汤王妃倒也干脆。

    沉吟了一下,又小心地问,“叶贵妃,明天真会上表请辞封号吗?”

    “由不得她反悔。”田氏的脸沉下来,“今天这事不能细究,到底是害人者,人恒害之。”

    “倒是小看了平安。”汤王妃快速瞄了田氏一眼。

    “那丫头从小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顺毛驴。”田氏叹了口气,“就算先帝在,说是逼她做什么事,其实也是哄着的。哄顺了,就是个听话懂事的,真碰到她的逆鳞,她能把天捅个窟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

    “可先帝已经去了,这孩子再这样过刚,反而不好。”

    “你不懂。”田氏眯了眯眼睛,精光一闪而过,“先帝那么疼她,谁知给她留了什么。那张谁也没见过的诏书便罢了,只怕还有文的武的助力。她可不是光杆公主,现在为难不过是一时。是叶贵妃霸道惯了,什么都得是她独得,容不得别人分走一丝一毫。得失心太重,就看不到事实了。”

    “您也有意让叶贵妃冷上两年?”汤王妃有些惊讶。

    田氏点了点头,“没出这种事就罢了,居然敢对大长公主下手,是得教训教训她。平安是个聪明丫头,帮着她立起来,让姓叶的也老实点。不然”

    说起来,她田家之势可比不得叶家。若叶贵妃真成了太后,再过两年,那还得了。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道,“不然赵家,皇室,只怕也得看外戚脸色了。”

    “那您答应平安出宫设府,想帮她的时候,只怕不那么便利。”

    汤王妃的真实意思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真放走了平安,那丫头可不是会规规矩矩过日子的人,真就完全无法掌控了。

    “能怎么办?”田氏一摊手,“事情明摆着的,平安过得好,叶贵妃心里就不爽利,她们两个是没办法好好相处了。把这两个针尖对麦芒的人放在一处,肯定会平地生出无数风波。”

    “也是。”汤王妃点头,“就算平安明理,叶贵妃行事却是个没边没际的。”

    就是做人没底限嘛。

    “正是这个理儿。”田氏拍拍汤王妃的手,“不放平安出宫,还得时时提防叶贵妃又做什么手脚。就算我时常敲打,九哥儿做了皇帝,她也未必给我这个脸面。就算明着顺服,暗中也未必会听。那辣货,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今天这出不就是?”

    “今天这出啊”汤王妃拉长了声音,“可巧了,穆家两兄弟怎么都在。”

    “可不就是巧。”田氏却故意不理会汤王妃话里的隐含之意,话题一转道,“说起来,我老婆子今天也长了见识。三郎那孩子就算了,天生就是个招人喜欢的。我从前倒没注意过穆将军,明明是个武夫,那张脸能把人冻出几里地外,没想到举止倒是优雅贵气,长得也真是俊,不愧是三郎的亲哥哥。”

    “哎呀,您也不看看穆家二郎的亲娘是谁。”汤王妃摇了摇手中扇,“说起来定北候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娶的两任老婆又都是美人,生的这两个儿子自然是人中龙凤。”

    她知道田氏有意不提这话题,可她就很想拉回来,“您看,三郎不是对平安有意吧?”

    “怎么说?”田氏明知故问。

    “大名鼎鼎的花三郎看似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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