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一棵桃花树下,白玉莹才停下来。边澈蹙眉唤她:“玉儿?”

    白玉莹回过身,脸上犹带泪痕,哭过的眸子里晶莹剔透,美到令人心动。白玉莹甚少会表现得如此脆弱,她一直都是坚强的,清冷孤傲的,就像空谷里的幽兰,暗自芬芳,却又牵引着边澈的一颗心。

    “让你看笑话了。十二年前我婶婶被人害死了,当时婶婶她怀有身孕,我叔叔自那以后就性格大变,常出疯言,有时候自己是谁都认不清了。这次我叔叔差点就中了毒,可能受到了刺激,才会如此,你不要介意。”白玉莹轻声细语,面上难掩悲伤之情,眼睛却瞥向别处,似乎在遮掩一些事情。

    边澈默默摇头,温柔说道:“我怎么会介意这个,这些年照顾你叔叔,真是辛苦你了。”

    他的手搭在白玉莹瘦弱的肩膀上安慰,这让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亲密,在满树桃花的映衬下,白玉莹的脸上染上微微红晕,让边澈有一瞬间的恍惚。

    凤凰谷谷主差人来找他们回去的时候,白崇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只是闷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白玉莹很自然地就站到了他身边。

    谷主夫人穆南柯此刻也在大殿里,虽年近四十,但仍然美艳绝伦,也难怪凤裔不顾她不能生育而娶她为妻。夏孤离应是刚和凤凰谷夫妇说明了事情的起因,夫妇二人皆面色肃然。

    “凤谷主和穆夫人对此袖剑以及那下毒之人可有头绪?”夏孤离询问道。

    穆南柯沉吟一番说道:“照你们方才这么说来,那女子恐怕确实出自我门下,正巧在半年前,我刚驱逐了一名弟子,她叫黎秋双,但是她离开凤凰谷之后去了哪里,我就无从知晓了。袖剑的话,就要问凤裔了。”说着,穆南柯盈盈望向一旁的凤裔,轻柔道:“裔哥,你知道这袖剑上梅花的来历么?”

    凤裔点点头,“这三朵紫梅,是天玄教的标志。”

    坐在一边的白崇身体很明显地晃了晃,边澈瞟了他一眼,沉思道:“天玄教?这不是近两年才兴起的教派吗?”边澈如果没记错,这是西域的一个小教派,并不成气候,又怎敢堂而皇之地与中原武林反目,更别说十二年前还杀了人了。

    然凤裔却说:“天玄教虽然是近两年才出现在江湖上,但早在十几年前,天玄教在西域就已经有了雏形,就如四年前的千机楼一样。天玄教第一任教主只是个十三岁的孩童,创立该教纯属一时的儿戏,因其排行老三,又尤其喜爱梅花,因此让人在教徒的武器上全部刻上三朵梅花。后来天玄教的教主换了好几任,直到现在的教主,天玄教才开始有了起色,虽不如千机楼那样势头迅猛,却也不可小觑。”

    边澈听到凤裔谈及到千机楼,脸上浮起一丝兴味,说道:“凤凰谷谷主果然对江湖百态洞察的十分透彻。不过,天玄教在武林大会上下毒,公然与中原武林为敌,不就是鸡蛋碰石头吗?”

    “目前还没有证据说明是天玄教所为,不能轻易下结论。天玄教虽是西域的小教派,但和西域一名大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今中原和西域交好,这名大将目前还是朝廷的贵宾,如果天玄教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那朝廷势必会介入。”

    凤裔分析的头头是道,边澈却觉其中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哦?凤谷主说的那名大将可是耶律鑫?”

    凤裔点点头,“正是此人。”

    事情似乎往着越来越有意思的方向发展,边澈突然有了点兴致,“耶律鑫不过是个酒肉之徒,反倒是他身边的人,有个叫耶律琊的,我看不一般,之前与其有过一面之交,武功稍逊,但招式我却是没见过的,他临走时还送了我一个见面礼。”说着,边澈从身上拿出一枚飞镖,正是耶律琊那日逃脱时扔下的,镖上也刻着梅花的图案。

    凤裔眼光沉了沉,盯着边澈俊逸玩味的脸问道:“方才只顾说话,忘了问阁下是?”

    边澈笑了笑,毫无顾忌地回答:“鄙人边澈。”

    此话一出,夏孤离着实吃了一惊,“你,你不是金家的人吗?”

    一个手上沾染无数鲜血的人,竟然会是公认的大善人的儿子,是谁都会感到吃惊的。

    “我自然也算是半个金家的人。”边澈回答着夏孤离的话,眼睛却看着凤裔。

    凤裔倒没有夏孤离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似乎早就料到他非正道。

    凤凰谷自创立起便一直处于中立,不管对方是善是恶,都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只洞察江湖态势,研究兵器。凤裔虽为第一剑,却从未争夺过武林盟主之位,不参与任何纷争,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凤凰谷的地位一直没有动摇的主要原因。一个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的。边澈自报家门,也正因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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