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的了,搁下药碗转身离开。

    薛璎阖上眼,听他拾起剑一脚脚踏出去,隐约觉得他步子不如惯常稳健,似乎状态不佳,还没来得及辨出这番作态是真是假,忽听“砰”一声大响。

    她蓦然坐起,掀帘去看,就见魏尝倒在了门边。

    “你又来?”她下意识质疑他。

    然而整整五个数,魏尝一动不动。

    薛璎一把掀开被褥,赤足跑过去,探了探他颈项脉搏,冲门外道:“传医士来!”

    *

    魏尝被就近搬上了薛璎的榻子,在她的许可下。

    医士替他诊过脉,又卸了甲衣察看,发现不少新鲜的皮肉伤,最重的一处在左胳膊内侧,因知暗器有毒,他中招后直接拿刀子剜掉了一大块肉。

    薛璎看见伤口时,轻吸了口气,扭过头去。

    医士说,肉剜得及时,毒未入体,所以并无大碍,晕厥不过是连日奔波太劳累了,歇息歇息就行。

    魏尝也的确没昏很久,醒来见薛璎已穿戴齐整,束起长发,背对他,坐在距榻一丈远的小几前处理公务,跟一旁傅羽交代事情:“这几本奏疏必须压下去。”

    他坐起来环顾了一圈。还是她的卧房。但他记得自己晕厥之前,那边没摆小几。

    侧对榻子的傅羽发现魏尝醒了,伸出一根食指,朝他的方向空戳了两下。

    薛璎视而不见,继续说:“牢里那几个也看紧了……”

    她只好继续戳。

    “你干什么?”薛璎轻咳一声。

    魏尝醒了,她早就听出来了,要她多什么事?

    傅羽只好缩回食指,干笑:“手抽筋呢,您继续讲。”

    薛璎却不记得自己刚才说到哪了,叹口气,挥挥手:“下去吧,晚点再说。”

    傅羽颔首下去,原本侍候在不远处的几个婢女也相当有眼色地一道告退。

    魏尝一见人走空了,紧了紧手中被褥,对着她的冷背脊解释:“我这回没装……”

    薛璎当然知道他没装,很随意地翻看着公文,像没听见似的。

    他只好再说:“你被子好香……”还配合语境,发出了一声深嗅的响动。

    “……”

    太受不了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回过头面露嫌恶,不想看他再染指她的被褥一刻,于是说:“下来喝药。”

    魏尝总有办法叫她不得不开口说话的,闻言掀开被褥一角,穿靴下了榻,而后低头看了看身上干净清爽的里衣里裤,说:“谁给我换的衣裳?”

    “反正不是我。”薛璎一指温在小火炉上的汤药,示意他自便。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你叫别的女人碰我了?”他突然拔高了声,情绪显得有点激动,有点莫名其妙的义愤填膺。

    薛璎眨眨眼:“没有。”又觉得那句“别的女人”怪怪的,说,“是别的男人。”

    “……”

    魏尝“哦”了声,稍微平静了点,又看一眼汤药:“我能不能不喝?本来也没大事……”

    薛璎停下翻阅奏疏的动作,似乎想起什么,皱了皱眉,仰头问:“你之前那病不是装的吧?就一受刺激爱掰东西那个怪毛病。”

    他杵在她跟前摇摇头:“不是。”

    “这病怎么来的?宗太医说你以前喝了很多药,所以如今再喝类似的都不起效了,为什么?”

    魏尝发现她话变多了。因为看他不喜欢喝药,竟能够联想到几个月前,宗耀说过的事。

    原来她都记得。

    虽然她问题一多,无疑会令他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但心里高兴,脑袋也就活络了,他毫不犹豫说:“是遗传病。我父亲年幼时遭奸臣暗害,喝过很多不好的汤药,性情极易狂躁。这个你可以去跟王锦确认,想来他多多少少听说过。我出生后就遗传了一些症状,叫人医过。”

    他解释完,看薛璎眉头紧蹙,便一指小火炉问:“我以前喝了太多药了,眼下能不喝吗?”

    她回过神来,“哦”了声:“那就不喝吧。”而后继续低头看奏疏。

    魏尝显得有点无所适从,生怕招惹她不高兴,请示道:“那我现在……?”

    她抬抬眼皮:“坐。”

    他就往她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真是一屁股,盘腿的那种。

    大陈朝汉人中非常粗鲁的一种坐法,王公贵族见了几乎都要瞠目的。

    薛璎自然也讶异地盯着他。

    他只好挪挪腿,直起身板,意图改成端正的跽坐,坐到一半却被她制止:“算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魏尝本也知道这坐法粗鲁,只是穿着里衣,下意识随意一些,何况腿上有伤。但眼下却坚持跽坐,讨好道:“你瞧着舒服要紧。”

    薛璎被他这次回来以后,时时处处卑微到尘埃里的态度,弄得莫名有点焦躁,闭了闭眼说:“谢祁逃出平阳后,平阳侯就开始整装集结军队了,直到宝贝儿子被逮回去,才终于选择按兵不动。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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