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帽壁被箭链划开一道道裂缝,像雪花粘在了石板上留下晶纹,冯静闯出来了,却在出来的瞬间再次被同样的帽子扣在了原地。



    秦芳此时两手空空,屏气凝神尽量让自己的法力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空中的雪边尖顶帽子散落的雪晶,全部聚向了扣住冯静的地方。



    冷,是真的冷,连眉毛上都化了层霜。



    冯静不打算用火系法术,想为自己保留,与卜璞门一样,青山峰也并没有将叱淼峰的法师放在眼里,不过这秦芳的资质确实不错,冯静心中想道:“我研学了不少高深法术,也不太愁得资源的着落,但从来都是生搬硬套,而她竟然可以改变法术,甚至增强法术,若是给她相同的资源,恐怕也会是个名师。“



    法术只能挪动元素而不能创造元素,所以会有生生相克。如水克火,在法术对决中,除非火焰的程度远大于水,否则水是必能灭掉火焰的,而元素数量的多少取决于法具中法力存储的多少。



    还是以生火的火符为例,里面只有微量到难以察觉的法力存在,如果将其法力提高万倍,那么这生火的符子也会成为上等法具。



    这一点不适用于尊人,比如昊罕和木子云,他们的能力是创造元素,只要人不死那么元素就会源源不断,那这时就少有相克之说,看的是两人运用元素的方式,水就不一定能胜火。



    冯静的风锁术是将存储在风轮中的锁链,与放置在羽扇中的飓风挪用出来,而秦芳的冷檐子储存着冬季的雪花与冷气,法具的材料有些找起来会有难度,而收集全制作起来其实很容易,难就难在运用上。



    这就需要蝉石(高级的开始要用纹石),法师需要蝉石将自己的法力与法具联系,蝉石越多,法具中的东西就会被最大化的运用,很多低级法师用的与高级法师相同的法具,效果差的相隔万里,有无蝉石就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就是蝉石运用的时机和方式。如秦芳,并没有随波逐流的将蝉石用在增多帽子数量或者增快雪晶散落速度上,而是将一顶帽子升华,这是法术本质的变化,是改变了法术,对于运术阶的弟子来说,是很难得了。



    秦芳咬了咬牙,第二顶帽子就要被冲破了,她已经没有了蝉石,虽然帽子中还存着大量的雪花,但她已经无计可施。



    好不甘心,秦芳转头看向叱淼峰亭子,苦苦一笑,两位掌门一位师妹均守在婉敏身旁,连头都不愿意抬一下,是啊,这是宗门的丑态,本来就是来招人耻笑的,叱淼峰避之不及哪还会去刻意在乎。



    冯静在帽子中看的透彻,有了恻隐之心,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孤独的站在这里,吃得苦怎会在少数。



    羽扇一挥,飓风窜动,帽子是由一块蝉石化出的,那么冯静便用两块,三块,源源不断的风硬生生的将帽壁撑碎,轰,透明的碎块撒了一地,秦芳的眼中的泪珠也化满成流。



    “不!“秦芳喉咙低吼,双手各从空中抓住顶帽子,继续散着雪晶,但在漫天狂风面前已经难以扩张。



    “风中锁光现“冯静手中的风轮刺出几十道箭链,秦芳没有停止,一条链子过来,穿落了她十几顶帽子,她不予理会,低着头仿佛在做着件重要的事情,一顶两顶,移动中身上的衣衫被划开许多口子。



    冯静眉头紧蹙,稍稍一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以了吗,你输了。这样下去,你可能会受伤。“



    秦芳手上的动作停滞,抬头向冯静微微一笑,说道:“还没输,至少我还站着。”风拽起了她的发丝,张狂粗鲁,她的胳膊裸露在雪晶之中,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姑娘啊。



    不停,依旧不停,哪怕头顶上的帽子已经全部破落,她还是不放弃手里的希望,从南到北,一步一印,就像当初家破人亡的她,迈着瘸了半年的腿走进叱淼峰一样,谁说她就该草草下场,谁说她不能留在这场上。



    冯静心中涌出的苦水,缠绕在那女子含泪的笑容上,真是荒唐,我原以为我不是市侩之人,可到头来还是以人为贵贱之分。



    风轮收回了链子,又在瞬间避开帽子向秦芳刺来,刺的青山峰亭子内,虎子和木子云心头一惊,片刻后,链子将秦芳包围,而冯静也陷入其中。



    “咦”铁罗汉说道,“这妮子搞什么名堂。“



    锁链中,秦芳吃惊的望着黑暗中手上握着张火符的冯静,火符燃烧着,照亮了锁链中的一角,“你,你什么意思。”“姑娘,我叫冯静,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秦芳”“秦姑娘,对不起,我没有尊重你,你在用全部对待比试,而我却在保留,甚至没有去在意,你是个厉害的法师,我很敬佩你,我知道你可能不愿与我这种自来就衣食无忧的‘小姐’为伍,但我真心想和你为友,一辈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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