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三国历史的穿越大众,心中都有一把衡量三国所有一流谋士的尺子。但无论是从智商、功绩、胆识等任何方面来论,贾诩都会以一种阴森翩然的姿态,毫无疑义的跻身于一流谋士的行列当中,让所有评论者既叹之又爱之。

    贾诩此人身怀奇谋,胆识过人,阅历繁复,志节深沉。靠着一袭长衫,一把折扇就敢行走江湖,挥手凝眸之间,竟让整整四百年的大汉江山风云变色。

    虽然以客观效果而论,东汉末年的天下大乱,他难辞其咎。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品质里,的确有着种种别人难以企及的地方。

    他厕身在杀人如麻的强盗身后,貌似蔼然文士,一面犯下滔天奇罪,一面又能成功地躲避千夫所指,这份能耐,孰能及之?

    他以一介游士的身份,时而避难乡间,时而闪身在某个诸侯的厅堂,匹似流窜作案,又可说计道谋,甚至敢让曹操甘拜下风;逮至晚年,竟又在曹丕的朝廷里充任太尉,权势蒸蒸日上,一派德高望重的模样。

    这是,怎样的一位奇人?

    若以灵兽来论,唯有寄身在天高地远、充满犷悍之气的荒漠当中的鬼狐,才可称为贾诩名号?

    所以,对于贾诩此次前来扶风郡,马超的答案很明确: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回去!

    假如贾诩仍想化身一匹灵动诡谲的鬼狐,在东汉风云际会的长安当中播种他的邪恶,展露他的计谋,那么,马超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杀死贾诩:自己得不到的,也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存在世间来当自己的敌人!

    此刻的贾诩根本揣测不到马超此时的心思,他这个时候还静静站在扶风郡的大厅当中,等着西凉马家对于朝廷招安的答复。而对于此时,他看来,马家有这样一位十五岁的妖孽,自己已不必再多费口舌。

    可就在自己升起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蓦然感到,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竟渐渐失去了那种急迫激昂的情绪,转而化为一种沉静森然的静谧。假如只是这样,贾诩或许有兴趣将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看作一位忘年交。但越到最后,贾诩突然感到这个少年竟然毫不避讳的对自己展露出澎湃不可遏止的杀意!

    贾诩出生在武威,僻处偏远。在那个充满粗犷剽悍之气的地方,少年贾诩濡染其中,斯文气中难免也会夹杂若干匪气。而后来任职在董卓军中,贾诩见过的沙场冷厉又何止百千?可,就是这样如他这般职号谋士而又武气十足的人,竟情不自禁的对那个少年的森森杀机忌惮起来!

    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贾诩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看起来英俊得不像话的少年,真的会毫无缘由的诛杀自己!

    贾诩脑中急转,却仍是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使得这位少年欲诛杀自己而后快!也由此,除了静静等待,急智非常的贾诩竟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少年丝毫没有办法!

    幸好,马超的杀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他似乎已经把握到了一丝契机,一丝可以使贾诩投身到马家的契机。

    “贾先生,朝廷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由您代为宣读,想必,贾先生在朝廷当中,也是身居高位,德高望重?”马超淡淡说出这番话,脸色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但却没有人发现,在他这冷静如流水的声音之下,他的右手已经不自觉的摸了摸案几上的酒樽。

    任何一个人,在极力掩饰某种心情之时,都会不自觉的做出潜意识下的掩饰动作,何况马超此时才不过十五岁,即便加上前生二十五年的生活经验,马超也没有任何一丝自信能忽悠得了智谋通天的贾诩。所以,事实上,他那摸酒樽的动作,其实就是他心底发虚的表现。

    “诩学识浅薄、粗鄙无能,朝廷之上,胜过贾诩之人有如过江之鲫......”贾诩淡然一笑,他看到了马超那摸酒樽的动作,知晓那个马家少年并不是特意想要知道他的官职。

    “我只是要知道,贾先生品秩几何?!”马超突然厉声喝道,似乎先前所有激动的表现,都是镜花水月。

    “诩不过区区一从事中郎。”贾诩一惊,虽然已经知道马超接下来会怎样,但无奈之下,仍只得说出自己的品级。

    “好,好,好的很......”马超阴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仗着发育很好、竟超出贾诩几分的身高,在贾诩身边慢慢转了几圈之后,才猛然喝道:“朝廷竟只派来一个食禄二百石的从事中郎来招降马家,莫不是嫌马家还没有攻下长安?!”

    此话一出,大厅如顿时被冰封的冷窖,孟他额上冷汗猛然就冒了出来,而正厅上的马腾,也一下悚然动容:这样谋逆犯上的话语,怎能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尤其还是在朝廷使者面前!

    可就是这番话落,身为当事人的贾诩,神情居然没有任何一丝的波动。甚至,隐隐之间,还有一丝欣喜和得意?

    “少公子,不必再多费心机,诩愿降......”贾诩拱了拱手,面对马超,恭敬作了一揖。

    马超终于松了一口气,待确认贾诩亲口说出那句话后,立即起身扶起贾诩,甚至还抚了一下贾诩的背:“先生莫要折煞小子,是超孟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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