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和路奕谈着报酬的事。

    路奕没有仗着功绩讨要好处,是这位老领主主动提的,他并没有蠢到会去得罪这种摸不到底的人,反而该留个好印象。

    “我们这里,物资因为这场仪式而损失很大,所以只能支付金舍客勒,另外,这些因你而获救的商会和大人物,想必都愿意送你一个人情。”

    “唔……”

    路奕更想要灵魂金沙之类的材料,因为全部用光了,而没有这东西,魔法师的锻炼就无法继续。至于金舍客勒,上次缴获的还剩将近两千枚。

    罕银之矢又说:“我知道,你这样的人不会缺乏金钱。那这样,我去和商会谈,给你大额的代金券。在其他任何没遭难的地方,你都可以用它去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行,这样灵活一些。”

    “那之后我就去和各家商会代表,商谈这个具体数额……我承诺至少会是一万枚金舍客勒的额度。”

    路奕悄悄发现,一旁的费根像是被这个数额噎到一样惊讶。从他这种富豪阶层的反应来看,这个数字应该很丰厚了。于是路奕点头,没有讨价还价。

    罕银之矢又心如刀割地说:“我个人也会给些谢礼,希望你们取走命运卡,就彻底远离这片多灾多难的荒漠,我只想安稳度过晚年。”

    “灾难又不是我们带来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路奕必须要反驳这一点,并不是所有来到异世界的人,都应该承受那种移动人形天灾的待遇。

    稍微探讨了一下谢礼的具体情况后,他们来到罕银之矢的小屋子前。

    除了立刻高兴地站来自己身边的狱卒,路奕还发现,这里有位不凡的女性。几乎看不清她的脸,但有种感觉,如果不怀好意地直视她,灵魂就会马上冻成冰棍。

    除了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费根比较轻松,路奕他们三个,都觉得压力巨大。

    萤最先走到了前头,他拔出腰间的一把刀,那战战兢兢的架势,就像第一次参加豪华晚宴的穷小子,什么都不懂。看得出,他是要行一个大型、复杂的礼仪。

    可第一个还没有做完,就被白柃瞪了回去。

    “你就是跟着七席研习双刀,在组织里名气不小的天才吗?”

    “是、是的!我叫萤……祝老前辈您……”

    “老……前辈?我只是比你多活了一点点岁月。按我们薄暮余晖的光荣传统,这时候,该以称号或席位来称呼。七席是怎么教你的?愚蠢而没有礼貌。”

    费根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路奕,低声道:“女人都这样,不喜欢被说老。”

    当然被人家听见了,于是,一个极寒的眼神投射而来,像是时间都被冻结缓慢。

    “这就是你的态度?委托人。”

    “……薄暮余晖的传奇人物,悖论与历史的斩断者!别来无恙!您永远都是这么冰冷、美貌、年轻!恐怕再过一千年,也会有人如此夸您的。”

    可能是两千年前就被人这么夸腻了,白柃身子微微一侧,将那背上那把巨剑的锋锐亮了出来。无言的威胁,却足以斩断费根聒噪的舌头。

    “我倒是老了。”一把苍老的声音自然而然地搭了进来。

    “是你没有寻求过延续生命的手段,罕银之矢。”

    “我只是遵循自然……”

    “上次见面,是在梦精灵的庭院,一起讨伐史诗级‘厌倦者’的时候了……我记得那会儿的你挺年轻。”

    罕银之矢不想怀旧,一笑带过,然后直指正题:“好了,你来是为了无疆的鹰?”

    费根斜瞪着罕银之矢,厉声道:“是我请她来调查的,我觉得某个混账老头办事的水平很劣质,所以请了连你也该畏惧的大人物来办。别忘了,死掉的……是我唯一的挚友。”

    他本想反驳几句,但认真一想,自己的领地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被这么侮辱也无法反驳。确实,是没有保护好领地,还有领地里的居民。

    在众人沉默之际,路奕朗声说:“但事情已经结束了,杀掉你挚友的,是攻城的死灵法师。我想,和他的研究有重大关系。”

    “我想也是,他肯定早就有预感,所以才会留下信息。只可惜,他的最新著作也毁于一旦了……我无法立刻从中得到消息。”

    这时,一本书的封面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乡下酒馆的寂寞老板娘》,作者:秃毛的鸟——正是严肃文学的巨擘·无疆的鹰,因为爱好而使用的另一个笔名。当然,风格也是大相径庭……无论如何,艺术是相通的。

    “是这本吗?”白柃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拿出这本书,问出这个问题的,都是她。

    “呃……你还真带着啊。”费根的脸有点泛红,显然不是酒精搞的鬼。

    路奕也有点难以置信,来来回回,看着这根本不搭调的景象。自己没记错的话,之前听书商介绍,这秃毛的鸟,写的可是面向成年男性的羞羞小说啊!

    罕银之矢也有点尴尬,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摆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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