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画《秒速五厘米》插画剩下的速写本,直尺精确对标,手中铅笔起落之下,一张手绘五线谱飞速完成。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西宫嗣一喃喃着,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弹给硝子的钢琴曲,首先要附和她的境遇,其次要以此为基础,添加上作曲者,也就是他西宫嗣一的心意,或者说是祝福……所谓‘艺术源自生活,却高于生活’大致上就是这个意思。

    事实证明,阅历积淀到了一定程度;是不分职业界限的……

    西宫嗣一学的是绘画,又做了数年旅行作家,重生的特殊体验,这些都顺理成章的在此刻成了他的助力。

    回忆着硝子失聪时期的那份胆怯、孤独与茫然,强颜欢笑的可人俏脸,熟睡时静谧怡然,血之代偿过程中,反馈在他身上硝子所承受的痛楚,那一闪而逝却又触目惊心的疼痛。

    以及,他渴望守护她的心情……

    以画师的角度将之渲染成一幅幅精美的画卷,以作家的角度将之排列出简洁而又有表现力的顺序……以钢琴师的角度,将之铺成一首完整的钢琴曲!

    从思想到画面,再到文字,最后是音符……

    西宫嗣一如有神助般,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期间转换;其最为直观的表现,莫过于铅笔下,在五线谱上一气呵成的音符们!

    灵感……灵感……灵感好似溢满水杯的水,不断向外溢流……

    当西宫嗣一回过神来时,五张满是乐符的五线谱就此完成!

    看看时间,十点四十三,却是历时了近六个小时……

    用了很长时间?又或是惊悚般的迅速?第一次谱曲,从未进过其他人谱曲的西宫嗣一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此时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将这些符号变成流淌的音阶,弹给硝子听……

    ……

    “哟!”

    刚下楼,硝子、结弦、麻麻(八重子)、姥姥皆坐在沙发上,客厅一角多了一架钢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的千叶周乾冲西宫嗣一打了个招呼。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叫我?”西宫嗣一有些意外。

    “哥到了快一个钟头了,不敢打扰大音乐师作曲……所以只能和伯母,姥姥,还有小硝子小结弦在这儿等着您呗!”千叶周乾挤兑完后,看了一眼西宫嗣一手中的稿子又问道:“成果怎么样?”

    “不知道,听众说了算!”西宫嗣一说着和千叶周乾碰了一下拳,说完之后笑着看了一眼硝子。

    后者脸蛋一红,低下了头。

    她有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听西宫嗣一弹琴,没想到现在又是钢琴,又是谱曲的这么正式!不过心中止不住的幸福感,和激动的心情无法掩饰就对了。

    “开始吧,弹完了准备吃饭!”表面不苟言笑,但八重子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要起身离开的意思,显然是不想错过这一时刻。

    姥姥乐呵呵的笑了笑。

    “欧尼酱加油!”结弦挥拳。

    最后是硝子期待的目光!

    抬起琴罩,西宫嗣一沿着右侧琴键抚摁至左侧,试了试音准确认无误后,坐在了钢琴前与之一套的圆座上。

    怯场什么的,不存在的。

    “曲名……《致西宫硝子》!”

    “第一节《冻雨》,第二节《城堡》!”

    伴随着西宫嗣一十指在琴键上的舞蹈,音符开始了流淌……

    起调轻快,如同清晨的阳光与晨露,池塘的波(b)纹泛漾着柔和的光芒,一切都那般祥和……

    突兀的,西宫嗣一加快了指速,仿佛雨落水面起初的几点轻响……那恰到好处的间隔,给人以恰到好处的揪心压抑……厄运的降临不会给人一丝一毫的准备……

    本怀着幸福心情倾听的硝子,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底沉的音阶跳跃得很快,并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雨水无情的拍打着水面,繁杂中透着某种规律……无数圈圈扩散的波纹互相容并缭乱,一片绿叶在此之中孤零漂泊!

    雨水不停的拍打,绿叶不堪重负……但它是无法开口说话的,除了承受它别无选择!

    它沉入了水里,她沉入了水里……

    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至湖底,那是光线无法渗透的地方……无声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琴音渐渐稀疏以表现越来越小,湖底听不到湖面的雨,一如硝子的无声世界!

    第一节在此结束,第二节《城堡》随之展开……

    起调低沉!

    一如那冬日的冬雨,不似冰血彻骨,却比冰血冷得更加残忍折磨……不过纵使如此,它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刻!

    长久的压抑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结束了;雨声渐止……阳光剥开了云雾,撒在了湖面上……弥漫在空气中的水分子,反射着阳光的同时,在湖面上架起了一座彩虹桥……

    湖畔,一朵失去了一片叶子的小花顽强的抬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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