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国公。

    郭珍就是其嫡曾孙,袭了其爵位,所负责的,也是宿卫宫中,地位可见一斑。

    此时,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方继藩,心里十分的恼火!

    你方继藩乃南和伯之后,如今你爹成了平西候,你也有了新建伯的爵位,封爵,老子没话说,你的确为百姓做了些实事,这个我是服气你们方家的,可而今,你却拿一群读书人来此羞辱众将,这是啥意思?

    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陛下,新建伯挂有军职,却隔三差五的以病为由,极少参加点卯,每月的操演也不见他的人影,有了脑疾就可以视军法为无物吗?”

    “……”

    于是众人便不约而同的看着方继藩了。

    方继藩也有点懵逼了。

    他觉得自己是该解释一下,很想说,其实我除了有脑疾,还是个孩子啊。

    当然,这话他终究没说出口,毕竟他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不能用这些客观因素为自己找借口。

    方继藩便朝武定候一挑眉,道:“武定候说的是,卑下一定改正。不过武定候似乎对卑下看不惯啊。”

    “哼。”武定候冷哼一声!

    他是宿卫,弘治皇帝的宠臣,老郭家世代为皇帝职守寝宫,地位非同一般,不过这人天天守在人家房外头,难免会有些变态了吧,脾气很臭,犹如茅坑里的石头。

    方继藩心里想:“你祖宗叫郭四,他岂不是郭……小…………小……小四……”

    这名儿好啊,喜庆,讲究。

    心里吐槽一番,方继藩眨了眨眼,很认真地道:“我大父还在世的时候,亲口说过,武定候府和咱们方家是世交,那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

    郭珍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道,你知道同穿一条裤子,还拉一群读书人来捣乱?狗东西,在西山教人读书,教傻了吧?

    面对郭珍依旧不是很好友的态度,方继藩却是很真挚的样子,又眨眨眼道:“我大父还说,当初土木堡之战,武定候的爹可是卑下的大父自尸山血海里背出来的,当然,这都是陈年旧事,卑下的意思是,有什么话,好好说。”

    “……”

    谁曾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扯出了一段公案,许多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事……有些年头了,谁也不知真假。

    郭珍眼珠子都直了,怒气冲冲的道:“呸,胡言乱语,我爹那时不过十二岁,人在京师留守……”

    “啊……原来是这样啊……”方继藩倒是不尴尬,都是和那些臭不要脸的叔伯们学的啊!

    他依旧一脸真诚的样子:“那……想来是记错了,不是你爹,是武定候的大父,卑下的大父将武定候的大父,自尸山血海里背出来,令大父摔伤了脚,被许多鞑子围了,倒在血泊之中,我大父带着亲卫杀过去,才驱散了鞑子……”

    众人见他说的有鼻有眼的,连弘治皇帝也动容了,有这事?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你胡扯这些成年旧事做什么?

    弘治皇帝脸色又不好看了。

    土木堡给整个大明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尤其是对勋贵们而言,当初无数的公候随英宗皇帝在土木堡罹难,上至公府,下至伯候,几乎家家都有人披麻戴孝。

    又因为是一场大败,所以导致当时战争的场景极为混乱,几乎没有人能讲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继藩很认真地看着郭珍,意思是说,你武定候真不厚道啊,当初我爷爷若是不救你爷爷,你爷爷还能多活吗?

    郭珍脸都气歪了,暴怒道:“吾大父扈从英宗先皇,在战斗中,战死沙场,人都仙去了,你大父是背我大父的尸首回来的吗?”

    “……”方继藩顿时真有点懵了,不过很快,他就眉开眼笑了,特认真地道:“不错,想来背回来的就是武定候的尸首吧,能令他老人家入土为安,总也算是恩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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