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道理很简单,那一句‘鹅毛不浮’吓住了所有的,无论大神还是小神,为什么呢,就因为这不浮,不浮的意思就是沉下去,就再也难以上来,你想谁敢冒这个险?这个险或许就是好丢掉性命的结果。”
说到这儿,余烬眼现精光看着电母:“你现在明白了么?”
“哦,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不敢下所以无神下,所以究竟下去后能不能生还,就无从得知了?”
电母虽然面色稍霁,但转瞬又是一暗:“话虽是如此,但这不浮,就意味着下去后就再难上来,不是么?”
“真是这样么?谁知道?”
“这,这,没有谁知道。”
电母被余烬这一反问问住:谁知道沉下去能不能上来?没有谁知道,因为没有谁敢下去啊。
“所以,这下去后究竟能不能上来,目前是未知的,有待验证的,对么。”
余烬见电母逐渐被自己说服,脸上渐渐没了戚色,心中暗喜,紧接着说。
“咱们就当是乙酉去做个试验,有何不可,或许奇迹就在他身上呢,也未可知不是么?!”
话中透出无尽的希望和期盼,殷殷的道。
“但愿吧!”
此刻电母还能说什么,除了心中隐隐生出无尽的希望之外,唯有祈求乙酉平安归来了!
直直的下,直直的。
乙酉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究竟到了弱水的什么位置,只是觉得这身子一直直直的往下沉,竟没个尽头。
意识在自己整个人浸入水中不久便完全恢复,呼吸也出奇的顺畅,而且,眼睛似乎能看见,可就是看不到自己的身子,青幽幽的水,依旧无波无澜,静如平面。
那是自己的意识看到的?
我何不试试唤塔出来,保护自己,或许就能看到“自己”了?
似乎也感觉到眼睛闭上,就是找不到眼睛在哪?
乙酉微微叹气,这是神奇还是滑稽?
咦,塔呢?
我这费了半天劲,塔却是踪影全无,原来是唤不出来。
唉!
按常理说,这一直的坠,一直的沉,早该到底了吧,怎么感觉仍在往下沉,朝下坠?
还有,我的呼吸既然是顺畅的,那么,至少自己不会被闷死吧?!
嘻嘻,这也不错。
“咯噔”一下,乙酉觉出自己整个人站住,再也不动。
脚底升起的一抹痛令乙酉知晓,这极有可能是到达水底了吧。
但是,眼前还是那青幽幽的水,青幽幽的茫茫,什么都没有啊。
左转?右转?前行?还是后退呢?
乙酉怔怔的没了主意。
既然没有目的,那么何妨就随处走吧,走到哪是哪。
辨不出方向,乙酉直直的走,没前没后,没左没右。
在“路”上,乙酉试着将身子往上窜,可惜,纹丝不动,丁点不显。
那铺天盖地的压抑令乙酉感到头顶犹如触着一块石板一般,竟是没有丝毫的缝隙,令自己有往上的余地。
看来,这沉下来是休想再浮上去了,看来我注定要终老水底了。
唇角隐隐勾出一抹哂笑,无奈的摇头,继续走。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又都看得见,青幽幽之外便是青幽幽了。
渐渐的乙酉失了兴致,想坐下来歇息会。
“你当着不想活了?”
倏地,意识中传出一声冷峭,令乙酉遽然惊醒,哦,是了,一旦坐下去,我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难不成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力竭而死?
心中生出无尽的悲凉和凄楚,怆然欲泣。
既无停就须走!
走。
走。
走!
走到生命尽,走到意识空,走到静静休。
无尽无休。
乙酉感觉此时的自己真的就是一副空壳,没有了意识,魂魄,甚至忧喜和生死的感触。
就连点末的感慨似乎也消失不见。
极度的累,极度的乏,极度的疲,双腿似乎再也迈不出一步,乙酉“仰天长叹”:
我实在无力再走一步了,就叫我葬在这弱水中吧,就让我寂静的死去吧,就让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吧。
既然来无迹,死无痕,淡淡来淡淡去,甚好。
心中的空无尽,却不曾带有丝毫的伤。
胸中的茫无尽,却完全没有挣扎的痕。
怅怅的却是淡淡的,凉!
缓缓往下坐,缓缓朝后躺,缓缓触着底。
整个人便舒爽异常。
缓缓闭上眼,缓缓舒起手,缓缓放平双腿。
整个人便寂然不动。
嗯,舒服啊,就是死也是舒服的。
何憾之有也。
静静的瞪着眼,静静的等死,静静的悟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