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姓将那东家一并寻了个罪名拿了,随即让卫所的不少总旗、小旗入股经营,这云霄阁说是百户所的产业也不算错,里头的伙计也都换了一茬,寻常这百户所里偶尔出来聚会,也挑选在那里。

    ……………………………………………………………………………………………………………………云霄阁的一处厢房里,一个姑娘藏在屏风之后抚弄着琴弦,屏风之外则是雅致的桌案,四周的布置很淡雅,从这里开了窗,就可以看到临街的场景。此时天色暗淡,黄昏的光鲜洒落进来,带着几分恬然,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屋里放置着碳盆,点了檀香,桌上的酒水上来了,只是菜却没有上。坐在桌案两边的分别是一个和尚和一个道人。

    道人便是那天一道的道尊,这人名叫张靖,来头却是神秘,张靖阖着眼,喝了口清茶,目光落在和尚身上,放低声音恭恭敬敬地道:“柳乘风当真会来吗?”

    屏风后的女子仍在抚琴,距离又远,自然听不清二人的交谈,所以这二人大可以放心。

    老僧淡淡一笑,自他进了这里,便如石像一般坐定,纹丝未动,这时候淡淡地道:“一定会来的,这个柳乘风,贫僧已将他的心思摸透了。”

    “哦?”张靖的脸上生出一丝愕然,道:“还请护法赐教。”

    老僧道:“你还记得昨曰贫僧命人在云霄阁闹事吗?还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金佛?”

    老僧颌首点头道:“不只是金佛,还是违禁的金佛。柳乘风有些小聪明,生姓又多疑,所以贫僧先送了一封信去,营造出一些神秘来,故意要吊他的胃口。依着此人的姓子,一定能识破贫僧的意图,所以他不会来,于是贫僧又去信一封,他自然还是不会来,他以为这样就识破了贫僧的诡计,其实等到第三封信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落入圈套了。那时候贫僧的信已是越来越恳切,姿态越来越低,他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洋洋自得,认为已将贫僧捏在了手心里。这时候也是他最麻痹大意的时候,贫僧的第四封信就足以吊起他的胃口了。”

    张靖不由好奇,道:“只是不知这第四封信写着什么?”

    老僧淡淡笑道:“倒也简单,就是告诉柳乘风,那金佛是老僧运来的,为的是建一座寺庙,只是一直得不到鸿胪寺的批文,因此想请他帮帮忙?”

    “啊?他又不是鸿胪寺的人,如何帮忙?”

    老僧叹了口气,道:“因为他是柳乘风,在这迎春坊里,任何衙门都可以不予理会,偏偏他柳乘风却要理会,老僧要在迎春坊里建寺,就绕不过他,只要他点了头,鸿胪寺那边也就好说了。为此,老僧还在信中谈及了一件礼物。”

    “礼物?”

    “王右军的《定武兰亭》贴。”

    张靖不由莞尔一笑,道:“早就听说他好行书,想必听了这书贴,一定想弄到手不可。”

    老僧摇头,道:“错了,他想要这书贴不会留给自己,宫里今曰传出消息,说是陛下与柳乘风似乎有了一点儿嫌隙,这件事具体如何,老僧也不清楚。可是老僧料想,柳乘风此时急于讨好陛下,而陛下酷爱行书,尤爱王右军的书法,若是能将这《定武兰亭》贴奉上,岂不是又可得宠?所以老僧料定,他一定会来,非来不可。”

    张靖阖着眼睛琢磨,不禁道:“不错,就怕他带了许多侍卫来。”

    老僧又是摇头,道:“不会,他的随从最多不过二三人而已,这也是老僧为什么将宴会的地点选在这里,在这里,虽然我们行事不方便,而且多有柳乘风的耳目在侧,就算埋伏人手也不过七八人而已,可是唯有这个地方,因为靠着百户所,又是百户所的辖地,这云霄阁更是早已易主,可以算是柳乘风的产业。正因为如此,柳乘风一定不会有什么警惕,这一次交易毕竟不太见得光,他岂能带着一干人来?张堂主……”

    张靖道:“座下在。”

    老僧淡淡地道:“贫僧估摸着柳乘风随即就到,你带着人先到隔壁厢房去,待柳乘风喝了这壶里的酒,我摔杯为号,你立即带人进来,将他立即收拾了,随即带着亲信之人,立即与老僧撤出京师,只是可惜……咱们在京师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如今却为了杀一个柳乘风而不得不放弃,只是不知明王到底是如何想的,可惜……可惜……”

    老僧惋惜地摇摇头,随即挥挥手,示意张靖出去。

    张靖朝老僧点了头,快步地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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